白糖作坊張德置辦了兩間,一間就是定遠郡公府邸的偏院,另外一間算是半露天,在程知節(jié)轉(zhuǎn)給他的釣魚臺。兩千畝灘涂地,總歸是要用上的。
脫色張德選擇了兩種,一種自然是泥漿法,另外一種則是竹炭法。前者速度快,但脫色效果差點兒,出來的白糖還是帶點黃,只是已經(jīng)很接近正常意義上的白糖。后者速度慢,而且竹炭顆粒不是很好控制,容易混雜大顆粒的炭灰到糖里,但出的白糖絕對上品,賣相沒得挑。
二十萬斤灰糖聽著多,其實也就一百噸朝上。張公謹在長安的族人奴仆加起來也有三百來人。
不是張德小瞧,以唐朝底下階層的文化程度,脫色罐里面裝的是馬尿還是黃湯,他們都分不清。
所以從技術(shù)泄密的角度上來說,張德根本不擔心。
再一個,擔心了也沒用。能跟他打?qū)ε_的,肯定不會是胡商,基本上也不是靠商業(yè)手段可以奈何對方的。而不能跟他打?qū)ε_的想要放肆,那就是自尋死路。
就算老張自己不想弄死對方,打了雞血的張公謹叔叔一定會讓膽肥的小朋友們知道啥叫權(quán)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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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百萬貫,要不是現(xiàn)在皇帝位子穩(wěn),放前隋張公謹能把皇帝賣三回。
“大郎,還不睡吶。”
亥時三刻,張德還在記賬,質(zhì)地其實很一般的貢紙上面寫滿了這些天的進出。
老張一邊寫一邊嘴咧著:哼哼,坦叔啊坦叔,你老人家以為控制了我的花銷,我就沒辦法自己弄個小金庫了?
正得意呢,張公謹跟幽靈似的出現(xiàn)在書桌前,嚇的張德差點把貢燭給打翻。這年頭,蠟燭也金貴,特么居然是貢品,用起來還特費勁,燒一陣就得削燭芯。
“叔父,嚇我一跳?!?/p>
“呵呵……”
張公謹笑的很是詭異,讓老張心頭嘎登了一下,然后試探地問道:“叔父這么晚也不睡?”
“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著啊……”
意味深長,十分的意味深長。
“叔父可是有什么煩心事?”
“咳?!睆埞斴p咳一聲,手握成拳,然后醞釀了一下,才很是不好意思地問道,“大郎啊,你這白糖……能有多少進項?”
張德內(nèi)心暗爽,嘿嘿一笑:“也不多,除掉給太子的兩萬貫,結(jié)余兩萬兩千貫。”
其實李承乾那里入賬報的雖然是這個數(shù),但東宮左右春坊的幕僚還報了個母本八千。意思就是咱花了八千貫,弄回來兩萬貫,賺一萬二千貫。
這八千貫是什么狗屁玩意兒?
左右庶子、左右諭德、左右贊善大夫等一干太子的跟班,總得喝點湯吧?
再一個萬年令、東市倉監(jiān)以及張德一定要打點的互市監(jiān),胃口都不小。源昆罡那里就塞了五百貫,其中兩百貫他還得分給長安令。
二月二十六張德有個小弟打聽到一個消息,明年東宮又要增加一個司議郎的位子。初步敲定是姓盧的那家托了關(guān)系,然后姓盧的又在鴻臚寺有門路,鴻臚寺和互市監(jiān)又是兄弟單位。
老張要發(fā)賣白糖到國外去,互市監(jiān)就得打點好。所以就讓那個小伙伴把姓盧的大叔叫出來,一起在春明樓搓了一頓。然后雙方就結(jié)為戰(zhàn)略互惠關(guān)系,為這關(guān)系扔了兩千貫出去。
六品官,兩千貫,不少了。你要是個清官,沒二三十年攢不下來。
這里面彎彎道道賊特么多,但老張雖然是條工科狗,可上輩子沒少被整啊。所以雖然他沒打算整人,但整人的門道還是清楚的。
于是公關(guān)費用八千貫,其實也還算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