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月轉(zhuǎn)瞬即逝。
十一月,氣溫反復無常,在驟冷驟熱后,連綿的烏云于十三日下午沉沉壓來。暴雨將至,整座城市籠罩在詭譎的夜幕下。
呼嘯的狂風掩下骨骼碎裂的聲響,綿軟的人體重重跌落在地,濺起一地泥濘的水花。
偏僻的巷道內(nèi),無人得以見到這殘酷的一幕。
只有街角安靜運轉(zhuǎn)的監(jiān)控攝像頭,將現(xiàn)場如實記錄在鏡頭內(nèi),借用網(wǎng)絡,上傳至數(shù)據(jù)中心。
瓢潑大雨中,瘦長的黑影以正常人類的步伐逼近。
某一刻,監(jiān)控畫面一片漆黑,只聽見詭異的嘶嘶聲,和雨滴重重砸向地面的聲響。
下一秒,黑暗的畫面消失,稍遠處,一具男性尸體趴伏在冰冷shi滑的地面,大量鮮血從他身下溢出,順著雨水,流向監(jiān)控無法捕捉的區(qū)域。
星海市國際中心。
周自謙望著玻璃幕墻外翻滾的烏云,黑暗襲來,雨水被狂風裹挾,呼嘯著至高空垂落。
室內(nèi)燈光不知被何人撳亮。
周自謙回身,看向不遠處,無論何時何地,都穿著一身白色制服的男人。
白澍將最后一組燈光撳亮,循著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回身看了過去。
“你說過最遲三個月?!敝茏灾t道。
他背對著玻璃幕墻,身后是風雨交纏的黑夜,身前是刺目的燈光,不知道是被關(guān)的久了,還是如何,身上的鮮活之色盡數(shù)褪去。
他顏色淺淡的眉毛下壓,目露懷疑地看著白澍。
僅僅兩個月過去,白澍卻似老了二十余歲。他神情疲憊,是那種自內(nèi)而外的衰老疲乏,聞言,渾濁而略顯陰戾的眼睛靜靜看著周自謙,良久,低聲開口:“實驗成功了?!?/p>
周自謙不在乎實驗有沒有成功。
而白澍平靜的話語還在繼續(xù):“這幾個月我投入了全部資金增加設備和人員數(shù)量,擴大實驗規(guī)模。不僅是星海市,全球七大洲都有我設立的分部,只要再耐心等待一段時間——”
“我什么時候才能出去?”周自謙語調(diào)平靜地打斷他的話。
白澍像是突然卡殼的機器,許久,才緩緩轉(zhuǎn)動脖頸。
他似乎很不舒服,伸手重重揉摁兩側(cè)太陽穴,余光瞥見遠處茶水間隱隱亮起的燈光,快步上前,給自己倒了杯咖啡。
周自謙無聲跟上去,在他身后站定。
白澍眼眸低垂,一面嗅聞著咖啡馥郁的香氣,一面問道:“你想要出去?”
周自謙保持沉默。
白澍轉(zhuǎn)過身,幽幽道:“需要我?guī)兔??我可以派人把你喜歡的女生抓進來,只要進了實驗室,除非變成——”
“我的事不用你管?!敝茏灾t冷漠道。但相比明顯不正常的白澍,他的話并沒有多少力度。
白澍笑了一下,笑容在那張疲憊的瘦削臉龐上,多少有種刻意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