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她方才踏進(jìn)門檻,便被眼前一幕驚得怔住。
向來循規(guī)蹈矩、沉穩(wěn)自持的杜衡,竟揪著袁頌的衣襟,仿佛下一刻就要揮拳而上。
莫說蘇螢覺得杜衡所行出乎意料。
連杜衡也覺得蘇螢所言,不似她平時那般謹(jǐn)慎小心,反而是人未到,聲先至。
他一怔,才恰恰反應(yīng)過來,螢兒方才說的話。
只見他松了抓住袁頌衣襟的手,轉(zhuǎn)頭望向蘇螢:“螢兒,你方才說什么,下聘?”
袁頌看著杜衡一臉急切地望向蘇螢,胸中一口悶氣翻涌不下。他一邊整了整被扯皺的衣襟,一邊走上前去,站于杜衡與蘇螢之間,將螢兒護(hù)在身后。
他昂著頭看向杜衡,挑釁似的笑道:“方才杜兄問我來歷,我還未答,如今螢兒也在,正好。”
他雙手一揖,正聲道:“在下袁頌,浙江杭州府人士,祖籍樂清,曾在雁蕩書院受容先生教導(dǎo)三年,與螢兒有同窗之誼,更有青梅竹馬之情。受家母所托,特來杜府尋她,不日便請家伯、家伯母前來下聘?!?/p>
“杜兄,這回聽明白了嗎?”
杜衡聞言,只覺胸中一震,震驚之色浮上眉眼。
而被袁頌擋在身后的蘇螢聽得這番話,也驚得揪住袁頌袍角,急道:“袁頌,你胡說什么!”
袁頌卻不理她,只一把將她的手握住,牽至身旁,笑著看向杜衡,道:“我這人見了心上人,容易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一并說了。此事尚未聲張,杜兄心知便可,心知便可。”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只見那鳳眼一挑,眼底之意更深:“對了,螢兒在貴府叨擾多日,想來也勞煩杜兄照拂,小弟在此謝過。”
話音未落,杜衡的面色已徹底冷了下來。
他上前一步,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去,握住蘇螢的另一只手,語氣沉沉道:“袁兄,我方才說得還不夠明白嗎?螢兒尚在閨中,豈容你這般胡言亂語,攪擾清譽(yù)?”
兩人一左一右,各執(zhí)蘇螢一手,氣氛頓時緊張至極,僵持不下。
蘇螢被夾在中間,想抽回手卻抽不動,臉頰漲紅,眼中浮現(xiàn)羞窘與怒意,唇角緊抿,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杜衡卻目光冷峻,直視袁頌,一字一句道:“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據(jù)我所知,袁兄父母俱在,又何來伯父伯母做主之說?”
話鋒一轉(zhuǎn),他冷笑一聲,目光掠過袁頌方才坐過的案幾,語氣更加冰冷:“我看時候也不早了,袁兄茶也喝得差不多了。”
他抬聲喚道:“清泉!”
“送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