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婉儀提著書袋回來同她請安,她才知瑾娘那里已經(jīng)完事,于是她又急忙催松影去把衡兒叫來。
松影才出東院,便瞧見剛把大夫送走的清泉,她伸手招他近前:“公子這會子在哪兒?”
清泉自不會說公子極可能與蘇螢表小姐在一處,反而問松影:“可是太太找公子?”
松影點頭,有清泉代為去請公子,何樂而不為,她遂等在了東院口,免得回去又被太太嘮叨。
清泉辦事果然牢靠,不過半盞茶的工夫,便見公子從花園那方向而來。
松影喊了聲公子,便將杜衡引至偏廳。
“一整日忙忙叨叨的,都去哪兒了?我讓松影去書房尋你,春暖卻說你在別處!”
程氏終于盼到了兒子,心中有氣。然而,杜衡一聲母親,卻又讓她狠不下心來說他。
“好了好了,不用講了,你大了,自不必事事讓我知曉?!背淌险f著,便朝候在一側(cè)的小丫頭招手,小丫頭便端著放有凈手的水與帕子的托盤上前。
看著杜衡規(guī)矩地凈手擦拭,程氏臉上的笑意才漸漸爬了上來,她拉著兒子坐下,揭開竹制食罩,道:“看看,母親今日給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杜衡一看滿桌都是從前父親稱贊喜愛的菜肴之時,便知道,母親這是有話要說。
“母親,可是有事要吩咐兒子?”
一句話點中程氏的心,衡哥兒向來便是這般懂事,只是人人都道他是文曲星,殊不知他也就是在詩文上天賦異稟,可是人情世故,卻太過呆板,不夠圓滑。
程氏嘆了口氣,試圖點破:“你這傻孩子,你祖母已將瑾娘接到了她的院中,昨日她只是礙于瑾娘,才讓你全權(quán)負責(zé)尋醫(yī)問藥。府里那么多小廝、管事,哪個不能替你出門,你非要事事親為?你自己看看,這半日你可在書房待過?”
“皮肉之傷,沒個十天半個月的,是好不了的。你可是打算日日在瑾娘與醫(yī)館之間浪費光陰?”
程氏見杜衡低頭不語,顯然未將自己的話聽進心里。
終是忍不住一拍桌沿,拔高聲量:“你祖母讓你照看瑾娘你就聽,是不是日后,她為了讓你承情,把瑾娘娶進門,你也點頭應(yīng)下?”
“你再這樣日日出入醫(yī)館,為瑾娘鞍前馬后,這事遲早被傳出去!若叫那些看中你前程的官家夫人聽了去,以為你心里早有了人,誰還肯把姑娘許配于你?”
“想想你這十余年來寒窗苦讀,是只為了春闈那一次高中嗎?往后的路還長得很、難得很,若沒有一個好岳家助力,誰替你鋪得了后頭的路?”
“你父親最看重你的前程,我這一輩子能幫他的不多。你若真被這事絆住了,將來仕途寸步難行,他日九泉之下,我可還有臉面見你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