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朝蘇螢走來,眉間緊蹙。
為何她是同婉儀一齊進(jìn)的屋,身后卻沒有桃溪的影子?方才祖母和母親都在,他不好過問,一直忍到此刻。
“不是讓桃溪扶你嗎?她人呢?可是在屋外候著?”
蘇螢只覺一絲窘迫,畢竟鄧瑾娘和婉儀都在,她的眼睛看向杜衡,微微搖頭,似乎在告訴他莫要聲張。
杜衡這才意識到自己將心中憂慮脫口而出,忘卻了身后還有婉儀同鄧瑾娘二人。到此刻,他才發(fā)覺關(guān)心則亂這四字有多誤人。
他朝后退了一步,可若就這樣走出堂屋,未免有些突兀。
好在蘇螢開口道:“瑾娘表姐,婉儀妹妹,藏書閣還有些事,請恕我失陪,先行一步?!?/p>
婉儀點(diǎn)頭道:“姐姐好走,明日我去尋你。”
瑾娘也道:“妹妹走好,明日再見?!?/p>
看著蘇螢離去,杜衡才大步走出堂屋,婉儀同瑾娘則落后幾步,一道往東院行去。
正院與東院相隔不遠(yuǎn),方才那情形,讓瑾娘存了一肚子的疑問,似乎想印證什么,又像是不愿三人一路行去,如此靜默無聲。于是,她假意同婉儀閑聊,佯裝無意之間提及蘇螢。
“蘇螢妹妹好似同我一樣是南邊來的?”
她怕自己如此詢問,顯得太過急切。瞧了瞧杜衡高大的背影,又找補(bǔ)了一句:“我一看蘇螢妹妹,就覺得好像哪里見過,甚為親近?!?/p>
婉儀笑道:“姐姐先見的二嬸吧?也不怪姐姐覺得螢兒姐姐面熟,二嬸正是螢兒姐姐的姨母,連祖母初見螢兒姐姐都說她與二嬸長得像呢!”
瑾娘恍然,道了聲:“怪不得?!?/p>
可是她的眼卻一直望著杜衡的背影,只見他行走頗為穩(wěn)健,似乎對身后,她與婉儀的談話,無甚在意。
打聽的話,不宜多說,尤其杜衡也在,適時地表達(dá)一些對蘇螢的善意便好。瑾娘心想,其他未明之事,待無人之時,再慢慢從婉儀口中探尋。
暗自做了打算后,她便未再詢問任何關(guān)于蘇螢的事,反而變得安靜許多。除了婉儀同她搭話,她偶爾作答幾句,其余時刻反而如蘇螢一般,安靜少言。
哪怕瑾娘再聰慧,也擋不住連日車馬勞頓的疲累。
程氏看到孩子們進(jìn)屋后,便讓兒子入座,婉儀同瑾娘則立于一旁,本想著大致說會兒話便可。沒想到松影去了小廚房后回稟,那蓮子羹還需熬久一些。程氏便讓她們再等一會兒。若換作平時,等等也沒什么緊要,可是瑾娘卻是一抵達(dá)京城,便進(jìn)了杜府,除了在容氏那兒喝了點(diǎn)茶水,肚里卻是空空如也。
她再怎么堅持,也抵擋不過發(fā)虛的身子,只覺眼前越來越模糊不清,忽然,眼前一黑,人栽倒了下去。
隱隱約約聽到婉儀的驚呼,程氏的慌亂,似乎有丫鬟嘗試扶她起身,可她卻一直睜不開眼睛,連說話的氣力都無。
只聽得程氏一時著急,沒了主意,只一遍遍地喚著杜衡:“衡兒,這該如何是好?”
瑾娘只覺得一只寬大的手掌伸至頸后,另一只手則抓住了自己的手臂,一股力道將自己一推,再一拉,她便直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