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又朝著立于一旁的少女,道:“婉儀,你也是?!?/p>
蘇螢見狀,自覺地退至容氏座后一側(cè),抬眼之時,恰巧看見一男子從對側(cè)的花格木屏風(fēng)轉(zhuǎn)了出來。
只見男子頭束玉冠,身著青黛直裰,外罩墨色輕裘,一副富貴人家讀書人的打扮。
想必這位便是姨母口中被寄予厚望的杜衡是也。
因昨日姨母叮嚀,讓她避著些這位杜家的長房長孫,她的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不論是誰,但凡家中有參與科考的學(xué)子,多加看重確實是在情理之中。只是姨母的話未免有些過于嬌寵這位杜府的未來之主。
如今一瞧,這杜衡與外祖家那些學(xué)生們并無二致,若偏要挑個好的來說,無非就是他確實克己守禮,即便是在自己府中,面對女眷也不輕易脫去裘衣,以示尊重。
杜衡與胞妹杜婉儀一齊向著容氏行禮,容氏讓他們起身,隨后拉著杜婉儀的手腕,將自己手上的一對玉鐲子褪了下來,套在了杜婉儀的腕上。
“方才在屋外便聽到你在撒嬌,來,這一對玉鐲跟著我多年,雖是舊物,但水頭極好,你若是喜歡,便當(dāng)作二嬸給你的生辰之禮!”
“二嬸之物哪有不好的?”杜婉儀的嘴似抹了蜜一般招人喜歡,只見她乖巧地朝著容氏又施一禮,歡喜道:“哥哥前兒個才得了您給的《策讀精解》,說是上面有前朝名士的批注,珍貴的不行。如今我也得了二嬸的好物,終于不必比哥哥矮上一頭,婉儀高興還不及,怎會不喜歡?”
蘇螢一聽,吃了一驚,這《策讀精解》對老百姓而言,詩不是詩,文不是文。但對于參加科考的學(xué)子而言,則是極其難得之物。此書有前朝狀元的批注,此人的文章被前朝皇帝評為“不拘形制,見解獨到”,據(jù)稱誰能有這本由他批注的《策讀精解》,哪怕沒有通讀,僅吃透其中的一篇,便能受益匪淺。這本書原在外祖手上,作為教導(dǎo)學(xué)生之用,蘇螢曾聽外祖母提及過。沒想到這本被姨母當(dāng)作嫁妝的典籍居然送給了杜衡。
蘇螢不由得好奇,難道他真如姨母所說,才華橫溢,三鼎甲之于他而言,猶如囊中之物?她有些不相信,外祖最好的那位門生,都不敢如此夸下海口。只是礙于男女有別,她始終未往他的面上瞧去。
思忖之間,只聽得杜婉儀繼續(xù)說道:“二嬸,我該叫這位蘇姑娘,姐姐呢還是妹妹?”
容氏笑著把站于座后的蘇螢拉至身前,與杜婉儀相對,道:“螢兒與你同年,八月生人,比你早生了數(shù)月。”
說著又對蘇螢道:“螢兒,這是婉儀妹妹?!?/p>
兩位同齡少女互相見禮,一個活潑俏麗,一個恬靜婉約,讓人見了只覺得賞心悅目。
隨后,容氏也拉著蘇螢同杜衡見禮:“來,這是婉儀的親哥哥,大名杜衡,你便”
容氏忽然一頓,不知應(yīng)該如何讓蘇螢稱呼杜衡,叫得親了怕之后程氏多想,叫得遠(yuǎn)了又顯外道,于是容氏望向了婆母,杜老夫人沈氏。
老夫人方才看得婉儀和蘇螢像姐妹花一般你嬌我俏,心中歡喜,見容氏遲疑,她便笑道:“螢兒跟著婉儀喚衡哥兒一聲兄長便是。”
誰知,老夫人話音剛落,杜衡先一步朝著蘇螢低首拱手道:“蘇螢表妹?!?/p>
蘇螢聽得這稱呼隱隱覺得有些妙,卻來不及多想,只順著杜衡,福身道:“杜衡表兄。”
兩人互施以禮后,于抬眸之際,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