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你就聽著,”丁克謹推了她一下,“走吧?!?/p>
丁克信卻沒動,她撇了下嘴,又說:“其實我覺得是你前上司的事?!眜
丁克謹眉心一跳,輕聲問:“是媯越州?她不是被關起來了?”
丁克信還不知道和郡王身死之事,聞此便搖搖頭,說:“這我不清楚。秘書長的意思,是一個和郡王還不夠,畢竟咱們內(nèi)閣先塌了一大半呢,這回好不容易拿到了舊黨的把柄,當然是鬧得越大越好。只要他們一日交不出和郡王,這事就不可能輕易了結。”
他們當然不可能交出和郡王。
丁克謹看了妹妹一眼,這話只在腹中盤旋片刻便消散了。當日是她開車帶著魏央先棠明一步趕到了錦繡山莊的地界,并恰好目睹了和郡王被媯越州擊殺掉下山去的場景。魏央花了不到半秒鐘的時間就做出了決定。
從山腳向上的岔路不少,二人駕車,本就與步行的棠明選的是不同道路。后來越往上道路越發(fā)陡峭,二人便不得不棄車而行。借著林木的遮掩,繞開棠明的視線實在容易——尤其是那時她的注意力幾乎完全在媯越州身上。
魏央于是帶著丁克謹,率先一步找到并帶走了和郡王的尸首。之后,再由丁克謹藏尸,魏央帶著丁克信赴宴。
直至今早報紙發(fā)布,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順利。然而丁克謹心中多少還是心存憂慮。她疑心當初媯越州其實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們——更何況“錦繡山莊”四個字還是由她透露……她暗中還有什么謀劃?還是只是對秘書長與皇室的合作感到憤怒不滿,才故意有此報復?哪怕媯越州因和郡王之死被關押,卻也難保她不會找到由頭出來,光明正大再對內(nèi)閣出手。
丁克謹臥底督政署的那段時日說長不長,卻也足夠她對媯越州的形象構建出一個牢不可破的認知。因此當此時回歸到她的對立面,心中的忌憚也是有增無減。
——這樣想來,秘書長興許也正是因此才要盡快向媯越州出手。
她拍了下妹妹的肩膀,二人道別。就在丁克信趕往顧府之時,另一邊,孔延熙在和母親道別后,終于又和姚奉安碰了面。二人見面就是熱切的擁抱,秦襄儀站在后面,略有些不自在。
“襄儀的情況你大約已經(jīng)了解了,”姚奉安笑著拉過秦襄儀,三人一同在桌前就座,“不知道你的意見是什么?”
“我的意見是很好!”孔延熙說,“襄儀姐既細心又機敏,還是師姐瞧中的,眼下正是咱們黨內(nèi)缺人的時候,有了這樣的人才,我可是舉雙手同意的!”
“——襄儀,你的意思呢?”
秦襄儀還有些怔愣。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本已功成名就的好友竟然是某個“逆黨”的領頭人什么的,對她而言還是具有一定沖擊力的。到了現(xiàn)在,她才明白姚阿姨對于媯越州那身督政署制服的隱晦憂心,恐怕不止是擔心這份工作性質(zhì)會給媯越州帶來的危險,更多是對媯越州身份暴露的顧慮。
她又想起在路上孔延熙對共和黨的簡單介紹。由女性組建而成的黨,要實現(xiàn)真正平等和民主的黨,“我們”的黨……
“我……當然愿意,”秦襄儀不合時宜地想到了從前和媯越州的對話,她說道,“因為世界……本就屬于我們?!?/p>
她緩緩地露出笑容,一時間幾乎要將那燃起的心緒錯認為疼痛。
“太好了!一會兒我就給襄儀姐登記!”孔延熙說,“過兩日咱們開會,襄儀姐再跟大家好好交流交流。友情提示——我?guī)熃闶莻€絕佳的暖場話題,你不知道說啥就提她,到時候肯定有人來接茬‘誒你要是說媯越州,那我可就不困了’!”
她是瞧著秦襄儀性格內(nèi)向,才有此提議。姚奉安聽罷倒先笑了,又正色問道:“這兩日里,黨里的人都會向京都趕?”
“是啊,”孔延熙點頭,“是師姐的意思,她覺得時候到了——等新舊兩黨打紅了眼,咱就點火出頭!”
“點火……”姚奉安若有所思,說,“現(xiàn)在就先要煽起風來。得讓舊黨忙起來,顧不上越州才好。”
“這是當然!舊黨里的那些皇親國戚,哪個不好抓馬腳?縱使小的沒有,往上數(shù)誰不是吃著民脂民膏肥起來的?一層層壓下來,被吃最多的便是女人。咱們黨里自然不缺這些證據(jù),從前新黨可以不以為意,但現(xiàn)在風氣越來越先進了,既然用和郡王劃開了道口子,管他有的沒的自然是要多補刀!況且我聽師姐說,現(xiàn)在內(nèi)閣領頭的也是個女人,本事不小,真打起來,那才精彩呢!”孔延熙說得昂揚。
秦襄儀默默聽著,卻有些奇怪,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你們是……怎么聯(lián)絡的?你不是一直在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