媯越州挑了下眉,似乎是對這句話做出回應,槍口微微下移,卻又扣動了扳機。
段禮渾身發(fā)涼,此時卻又爆發(fā)出強烈的求生本能來,電光火石之間竟一把扯過一直跟在他身側的向祺,將她直接向槍口摔了過去——
“啊?。?!”
向祺猝不及防,下意識便發(fā)出聲慘叫,只以為自己要命喪當場,甚至還來不及閉上眼睛。然而,正在那聲慘叫聲里,那槍身卻只發(fā)出了一聲“咔噠”空響。媯越州將那柄沒了子彈的空槍在手指上轉了一圈,隨即猛然將它擲出,狠狠砸向了段禮的右腿。
“?。。?!”正拼命奔跑的段禮只感到腿彎一陣劇痛,緊接著就是“咔噠”一聲脆響,整個人便狼狽地撲倒在地。
好在這時候山莊中其他護衛(wèi)聽到了聲音也紛紛趕到,密集的槍聲再度響起。
段禮被人攙扶著站起,幾乎喘不上氣來。還沒等他出聲,卻又是“嗖”的一下,一枚子彈貼著他的太陽穴射進了面前的墻里。段禮目眥欲裂,猛然回望,正好瞧見媯越州像只黑豹躍起,眨眼間就踩斷了一個護衛(wèi)的脖子,原本空空的雙手上已再度奪過兩把槍來。她的目光牢牢落在段禮身上,沒有轉頭,揚手一發(fā)子彈就解決了那側面舉槍的護衛(wèi),另一只手上的槍也同時扣動扳機——
“砰!”
在被護衛(wèi)及時撲開又逃出一命的段禮幾乎亡魂喪魄,他只能尖聲叫道:
“走??!快走?。。 ?/p>
和郡王不能出事。
至少不能在媯越州手里出了事!
否則不談陛下如何震怒,就是那群盤根錯節(jié)的皇親一派恐怕就不能善罷甘休!
棠明急匆匆向錦繡山莊趕路,心亂如麻。她沒能從孫穎或者葉臻真口里直接問出什么,但某種壞的預感卻在警醒——媯越州怕是要對和郡王不利!棠明知道和郡王被陛下申斥一事,按陛下旨意,他要“幽閉思過”。棠明于是又向與和郡王府往來密切的葉臻真逼問,這回便問出了錦繡山莊來。
棠明此時也管不得提前入宮這事,她簡單交代了幾句就開車沖了出去。她甚至不敢多帶人,萬一真瞧見媯越州“行刺”和郡王,多個人瞧見那才多重風險!
錦繡山莊建在山上,棠明好不容易找到了地點,她的小汽車卻在山路上顛簸著熄了火。她不得已只能下車,卻看到那山道上已經有了幾道車轍,彎彎曲曲直上而去。
棠明深吸一口氣,拿出了賽跑沖刺的勁頭就開始向上跑。等過了二十來分鐘,她扶著腿在一個平坡上氣喘吁吁暫作休息,然而這時一抬頭,卻能看見那山頂的人影。確切來說是兩個人,一個人跌跌撞撞向前逃,另一個人則是拿著一把槍慢悠悠地跟在了后面。
棠明的心跳越來越快,因為她緊接著瞧見后面的人對前面放了一槍,前面的人便順勢撲倒,緊接著又在求生的本能下踉蹌爬起,這次卻被射穿了肩膀。
段禮能堅持到現在實屬不易,他右腿和肩膀上雙雙中槍,滿身鮮血,身體撲倒在那山邊的一株枯樹上,耳邊再聽到那不緊不慢地腳步聲,心中已滿是絕望。
“你很喜歡這種掌控別人生死的感覺,是不是?”媯越州停下腳步,又對他的左腿開了一槍,冷嗤道,“可惜我已經膩了?!?/p>
段禮搖晃地扶著樹枝轉身,顫顫巍巍的,用赤紅雙目瞪著媯越州,用盡畢身氣力喊道:“你、敢……你敢殺……刺殺本王……陛下……不會……絕不會放過你……”
“——媯越州?。?!”正在此時,山下也傳來了一道熟悉的飽含焦急與怒意的叫喊聲。
段禮心中一喜,心道是救兵來援??赡菐麐傇街萃耆粸樗鶆?,扳機一動,子彈就射穿了他的腦殼——
“砰!”
這道槍聲似乎來得遲些,段禮仍舊大睜著雙眼,身體被子彈沖擊著向后倒去,“嘩啦”一聲竟壓折了樹枝,一同向那樹后山下墜了下去。
媯越州收起槍。她仿佛不經意向不遠處瞥過,緊接著便與還在山道上奔跑的棠明對上了視線。
“完了,這回出大事了?!倍秸饍龋瑢O穎神思不屬地說道,“老大……被署長下獄了?這是真的嗎?還是我在做夢???”
葉臻真在一旁,同樣意亂心煩。督察長失蹤,署長出門亦遲遲未歸,剩余眾人也是遲了好一會兒才到了皇宮門口,哪知盡數被攔?;氐绞鹄锖?,才發(fā)現了面色陰沉的署長,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督察長媯越州因涉慊刺殺和郡王,已移交大理院關押候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