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明霎時噤聲,喝酒上了頭,再加上對著兩個女流,他說起話自然容易無所顧忌。但是……但是這番話背后說說罷了。璐王是忠誠的老舊貴族,勢必要捍衛(wèi)皇族的利益,在陛下病弱的情況下也只有支持太后這一個選擇。太后如今權(quán)勢滔天,更在籌謀立皇女為儲君。這話萬一傳到了她的耳朵里……
徐正明咽了下口水,只能雙眼發(fā)紅地瞪著魏央。
——這個該死的女人!這是威脅。
魏央微微一笑,無意再與他糾纏,轉(zhuǎn)身時便瞧見媯越州在不遠處,已經(jīng)抱臂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后來她就帶我走了,告訴我安心上學,其它的事情都不用管?!眿傇街莼貞浀溃昂唵蝸碚f,就是這樣。”
車上,棠明望著車窗前督政署的大樓,久久不語。她確實記得曾經(jīng)有幾年,璐王和內(nèi)閣那邊摩擦不斷,看來其中也有這件事的緣由。在魏央有意無意的暗示和挑撥下,她也知道魏央曾經(jīng)很中意媯越州這個好苗子,媯越州也曾經(jīng)和她走得近。這倒不能怪越州了。畢竟單從這件事來看:魏央要做起人來,那也還是挺像人的。
——所以作為媯越州現(xiàn)在的實際上司,她是不是應該給陛下上折子先陳情了?帶她出了一趟門,就先后中傷兩個地位不低的皇親,棠明在思索,這態(tài)度究竟該是“負荊請罪”,還是“倒打一耙”。
——顯然倒打一耙更好。畢竟和郡王暈的時候她就帶人腳底抹油溜了;璐王世子被踢飛的時候,她也是麻木地讓媯越州快上車。
“唉?!碧拿魃钗豢跉?,對媯越州開口叮囑道,“現(xiàn)在就快去查錢復寬。這兩天別再讓我看見你?!?/p>
媯越州倒是從善如流,臨下車前,她說:“那我不去皇帝壽宴了?!?/p>
“——你去干什么?”棠明一臉的求知欲,她帶著茫然、痛苦但認真的態(tài)度問道,“去打遍天下無敵手嗎?還是去賺一個全國通緝令?”
“……我覺得你不要太生氣,”媯越州說,“這對身體不好?!?/p>
“你對我的身體才不好,”棠明說,“下車!”
下車后,媯越州第一時間叫來了孫穎和葉臻真。
錢復寬突然被換了一個牢房。今日下午被一個督查使帶到了新的房間,這里寬敞明亮,照他以前的生活標準來看雖然也不算舒適,但比起之前的牢房,卻上了不止一個檔次。錢復寬心中一動,但也沒多說什么。
不一會兒,還是那個督查使,居然給他帶來了一盒新鮮的果切。錢復寬抬頭,只覺得這個督查使面相中有幾分熟悉。
“內(nèi)閣的人到病房來刺殺你,是我和孫穎救了你,”這個督查使正是葉臻真,她快速從唇縫中低聲擠出了一句話,“殿下不會讓你死?!?/p>
錢復寬接過果切,見到里面多是些時令水果,唯獨幾塊鳳梨嵌在正中。鳳梨……這是和郡王愛食之物。最初國外有貢不過三顆,承德太后特地賜了一整顆給和郡王,朝野內(nèi)外皆知其圣眷優(yōu)渥。
“郡王……什么時候救我出去?”他面上帶了幾分激動。
“不急,”葉臻真說,“這取決于你的嘴巴嚴不嚴。”un
“如果我說出去了,郡王還肯派你來說話?”錢復寬卻冷笑了下,捏起果盒中的一枚小西紅柿,“只急著殺我泄憤才對?!?/p>
“……不許對郡王不敬!”葉臻真嚴厲斥道。
錢復寬瞧她一眼,將那枚西紅柿拋進嘴里,原本一直緊繃的肩膀倒是松懈了些。
“郡王打算怎么救我?”他問。
葉臻真瞪了他一會兒,才簡要說道:“換囚。”
“我還要三百萬,”錢復寬說,“送我去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