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3頁）

沈佩寧怔了下，尚未作答，便聽得她又道：“待我死后，便要叫我暴尸荒野，或者五馬分尸去喂了野狗，這才好罷？”

沈佩寧猶疑警惕，神色幾變后方略略鎮(zhèn)定下來，她張了張嘴，卻只是重復(fù)：“我絕不叫你活著?！?/p>

媯越州不再言語，在目光中仔仔細(xì)細(xì)將她打量，當(dāng)她收起笑容時，視線便顯得冰冷而頗具壓力。縱然如此，沈佩寧的神態(tài)卻半分不改。她的雙目如火，帶著對峙天地的恨意同她對視。

于是媯越州真真切切大笑起來，仿佛這是一生中難得的暢懷時刻。待到略略平復(fù)后，便隨手為沈佩寧理了理因方才的動作而亂糟糟的鬢發(fā)。

這樣的情景，就好似兩人還停留在過去的時光中，譬如曾經(jīng)沈府寂靜的廂房中。她也是這樣為面色郁郁的沈佩寧撥弄了下額發(fā)，隨后便將她抱起，如風(fēng)一般掠過沈府的高墻，一路趕往那尚未日出的蓮山之顛。

媯越州揚(yáng)聲道：“不錯，不錯，多好的姑娘呀?！?/p>

“——可是，sharen不是這樣的?！?/p>

她收回手，眨眼間指尖卻已自身后夾來一支暗箭。箭芒鋒利，箭身漆黑，隨著指尖的動作開始旋轉(zhuǎn)，在干冷的空中劃出弧線。

媯越州道：“現(xiàn)在我可以教你?！?/p>

“這倒奇了，原來‘?dāng)☆愰w’里尚有不丈夫的。”

沈佩寧終于忘卻了寒冷、風(fēng)雪，連同那些猶如附骨之疽的痛楚與恨意。

她的瞳色較常者更淺，每當(dāng)接觸陽光便呈現(xiàn)出不亞遺玉般的暖棕之色。如今，暖棕色的眼瞳中卻被一片森冷的尖刺倒影所占據(jù)。

那是在媯越州指尖碎裂的箭。

她的手指修長，或許適合撫琴弄弦，然而以琴弦之身卻遠(yuǎn)承受不住如此千鈞之力。沈佩寧確信自己未曾眨過眼睛，于是便只能令自己親眼望見那支銳利而堅硬的短箭在轉(zhuǎn)瞬間完成崩裂。那些手指只是在其中微微扣動，像是在游魚在潛行時驀然用尾鰭打起的旋兒，連響聲也近乎于無，卻掀起足以席卷海天的風(fēng)暴，令原本完整的箭身轉(zhuǎn)瞬間便釋放出無數(shù)處縫隙。緊接著，便是以及難以計數(shù)、千姿萬狀、烏壓壓的鱗羽在空中展覆開來。

“呼——”

是振翅間劃破長空的聲響。

媯越州收回手。迄今為止，她的神態(tài)未曾有半分更改。

沈佩寧身形僵立，視線在她與她背后的虛空處徘徊。

“蹭——”

“呲——”

“噗！”“噗！”“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