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見溪打開了文件袋,從里面取出了那些彩繪的大字報與宣傳紙。最前面的一張里,色彩盤旋交織格外詭艷。畫面的中央是群身著白色教袍的小人,她們在黑鳥鳴啼的夜幕下,朝拜一輪血紅色的月亮。
“所以我希望你能去探個底,從喪尸人的身份來說,你很有優(yōu)勢。”
森月基地頂層,媯越州已經(jīng)進入了一間機密檔案室。這間檔案室位于基地的頂樓,相比于一側(cè)裝潢亮麗的會議室,它置身的角落顯得既窄小又平平無奇??上胍獙⑺蜷_卻要費不少的功夫,面孔、虹膜、指紋三重認定通過后,最后還需要一把鑰匙才能將門鎖徹底解開。
“曲特助請您在此處稍候?!鳖I(lǐng)她進入的管事低頭說。
“這里都是永生酒項目的資料?”媯越州打量那幾排排列整齊的文件柜。
“是的。”
“那請你幫我個忙,”媯越州說,“先把涉及拉姆達螙株來源的資料都找出來,我現(xiàn)在要看。”
那管事聞言身體微微僵住,但很快地應(yīng)了聲。不一會兒她就抱著一摞文件放到了媯越州面前。媯越州隨即打開了一個寫著“姮地”的文件袋,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問:“你害怕我?”
那管事猛然瞧了她一眼,平穩(wěn)著語氣回答:“……曲特助交代過,要對您恭敬?!?/p>
——畢竟這還是個喪尸,是個險些把地下地上一樓掀翻了的喪尸人。眾所周知,無論是喪尸還是喪尸人,想咬人的時候那是真會咬的。
而媯越州聽了這話,則微微揚眉,笑了一聲說:“她還挺上道。”
曲芃希眼睛毒,基地被鬧了這一場她雖然惱怒,但一眼就從中看出其中根源就是媯越州不甘心受人擺弄。所以在事態(tài)暫時平息后,她當(dāng)然要讓基地中的人注意——至少不能將這個喪尸人視為等閑的實驗體。
而對于那些了解過媯越州殺傷力的工作人員來說,自然不會有人對此提出異議,再加上對喪尸人理智程度的未知,行為謹慎些才是上策。
管事覺得媯越州這話不好接,但好在對方也沒在意她的沉默,又繼續(xù)說:“還不知道你尊姓大名?”
“誒?”管事愣了一下,回答說,“容廷?!?/p>
“好的,容管事,”媯越州望著她說,“能麻煩你為我全面介紹一下永生酒計劃的始末嗎?”
容廷又應(yīng)下了。她的說話聲和媯越州不時翻動紙張的聲音摻雜在一起,再加上媯越州偶爾的提問,恍惚間讓她以為自己是在跟領(lǐng)導(dǎo)匯報公務(wù)。
——等等,這喪尸人還是個高中生吧???
沒等她懷疑多久,檔案室的門“吱呀”一聲又被推開了。這回來的人是曲芃希。她望見室內(nèi)的情形,尚且有些驚訝,緊接著就將平靜而審視的目光放在了媯越州身上。
現(xiàn)在媯越州雖然還穿著那身基地人員的防護服,但口罩已經(jīng)摘下。于是曲芃希望著這張明顯還是青少年的面頰,一時也有些沉默。
——也是,只有過分年輕的人才敢做出這些無法無天的事。這個年齡段的人對于世界的認識還不夠充分,卻有著過分充裕的自信和膽量,自尊心強烈,對于破壞躍躍欲試,對于規(guī)則不屑一顧,以自我為中心,重視同伴,卻鮮少能聽進長者的話去……
她一邊腹誹一邊在媯越州的對面落座,視線在對方的面上停駐許久,心中又想到:面對面的仔細觀察下,這個喪尸人竟然當(dāng)真和常人沒有差別……
“結(jié)束后會有人帶你去采集血樣,”曲芃希收回視線,將一份臨時起草的合同推到了媯越州面前,“你看一看,還有什么想補充的條款?!?/p>
她不茍言笑,氣場強硬。媯越州倒很松弛,她收回視線后便拿起那合同隨便翻了兩頁,問道:“曲女士準備好充足啊。簽紙質(zhì)合同——是確信這個喪尸的災(zāi)難會結(jié)束嗎?”
曲芃希說:“無論外面如何,這是森月能給你提供的保障?!?/p>
媯越州沒說信或不信,她看著合同中的內(nèi)容說:“比起保障,森月想讓我做的事情居然這么多?提供血樣之外,我還要給你們當(dāng)打手?”
“事涉永生酒項目和拉姆達螙株,”曲芃希的神態(tài)從容,“我想就算不在合同中寫明,一些事……媯女士你也一定會去做的。”
“比如?”媯越州確實來了興趣。
“基地外出現(xiàn)了一個‘凈世教’,教內(nèi)有不少和你同類的喪尸人,”曲芃希說,“你難道不感到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