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因為我曾經去過你家嘛,”孔延熙這樣解釋,“好在我咬死了只說曾經和襄儀姐有舊,堅決不承認認識你!那些家伙也是今天才來的,真是麻煩!”
“是啊,”屠斯未附和,“好在我也不認識你!”
媯越州在fanqiang進入后,在孔家的地下室發(fā)現(xiàn)了這兩個人的身影。她倆正圍著一個爐子煮著火鍋,兩人一人一邊,扒著碗吃得很痛快,還不忘在中央也放了個座位,座位上貼的是她的通緝相——黑白的。
媯越州一人給了她們一拳。
“越州,我以后不會親你了,”屠斯未是光頭,那頭上的紅包格外亮眼,她剛才險些被媯越州捶進碗里,這時就板著臉嚴肅地解釋道,“我們明明是想著你才這樣做的?!?/p>
孔延熙也捂著頭控訴:“對啊,都是她的主意!師姐,這通緝像還是她去外面撕的呢!”
“真是無情啊延熙,”屠斯未當即調轉矛頭,“分明是你將越州還活著就被老同學以黑白照懷念的事情告訴了我,你說照片就跟活人一樣,這是華邦的‘習俗’!”
“我說那是習俗,但是個誤會,”孔延熙反擊道,“你怎么不挑全了聽呢,這時候知道裝華文不好了?”
她們都知道屠斯未的華文很是順溜,這也得益于她的養(yǎng)母。她對于華邦文化非常著迷,甚至可以說是個“華文通”,當初也正是在華邦游歷的過程中意外遇到了屠斯未并將她收養(yǎng)帶走,這名字也是她起的,她給自己起的華文名則是“屠升泰”。
有屠升泰的特意教養(yǎng),又有兩位華邦好友“廝混”,屠斯未要是聽不懂華文那可就稀奇了。
“可你也沒有阻止我,”屠斯未穩(wěn)重地說道,“這座位是不是你拉來的?”
媯越州聽著,哼笑一聲,兩人霎時止戰(zhàn)。
孔延熙從飯桶里挖了大碗米飯放到她的面前,殷勤道:“師姐,快吃熱乎的,這鍋子可香了,是齊老板那邊給的原料!這個冰刀魚說是從達輝蘭進口來的,我吃著還真有那時候的味兒呢!”
這樣一說,倒令媯越州回憶起從前在達輝蘭留學的時光,三人小聚,也常常是圍著鍋子吃最熱乎的。此時她也不跟孔延熙見外,撈過米飯來就動筷了。
“齊老板真義氣,”屠斯未評價,“她是你上回說的義商嗎?她也想真心入黨嗎?”
“害,只要她愿意伸手就行,”孔延熙舉起筷子,隔空指點著屠斯未的光頭說,“這時候又何必問她的‘真心’?義氣不義氣的,說起她來,恐怕不恰當?!?/p>
屠斯未皺眉,她這回是當真不太理解著話里的意思了,下意識去看媯越州,卻見她默不作聲已經快將鍋里的菜撈光了。
“啊不行!那豆腐我要吃!”她開始從媯越州的碗里搶食,可惜對方用筷子防備得無懈可擊,只能遺憾落敗。
“還有還有!”孔延熙又取出桌下的食材盤往里下,“我媽特地準備的呢。”
媯越州頓了下,抬頭問:“你媽媽……你的身份告訴她了嗎?”
“……她應該猜到了吧,”孔延熙說,“我昨天聽見她悄悄拜孔山娘娘呢,什么‘保佑您賜下的娃娃逢兇化吉’,她還叮囑我出門前一定記得給我母神上香呢?!?/p>
孔延熙的母親姓丁,單名一個蒙字,這名字還是因為她出生在蒙河旁邊而得名。蒙河附近多山,其中一處叫“孔山”,傳說有女神棲居庇佑,并且因此得名,附近的村民便常有上山去拜的。丁蒙最開始和丈夫結昏一直沒能懷孕,后來上山拜了一回卻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孩子,她的丈夫也在不久后死了。女兒出生時體弱,小時多災多病的,丁蒙一琢磨,覺得恐怕是孔山娘娘中意自己的女兒,索性就讓女兒跟了孔山娘娘的姓,讓她拜為母神?!把游酢边@個名字,還是她在向娘娘求簽時一個字一個字搖出來的。后來果真孔延熙越來越健壯,學習也十分爭氣。丁蒙也就更加篤信不疑,在家里奉了孔山娘娘的神像日日拜祭。
孔延熙曾經將這個典故說給二人聽,這時媯越州和屠斯未聽了她的話也是莞爾。
“確實可以好好上炷香了,”媯越州緩聲說,“時間,就在明晚。”
“贏了?!”
新舊黨之間的和談宴會定在了皇家園林耀瓊園。這是魏央為打消舊黨皇親一派的質疑而做出的退步。畢竟上一回璐王死在了西鶴樓,她心知倘若不表示出足夠的誠意,恐怕不能推進和談順利進行。瓊耀園是皇家屬地,常用于接見外國使節(jié)與尊貴賓客,皇帝段璋則擁有它的直接使用權。因此這次會面是在舊黨的主場,魏央也欣然同意,并且為表誠意帶領內閣諸位要員在下午便提前到達了耀瓊園的待客主廳,和瑞廳。
現(xiàn)而今,和瑞廳內的紫檀座鐘已敲響了八下,新舊兩黨大部分人已齊全,只是皇帝段璋并督政署的相關人員還未露面。在廳上名兩黨人員也是涇渭分明,互相打量的目光中是難掩排斥與警惕。魏央面帶微笑,她向丁克信輕聲交代了兩句,隨即便主動打破了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