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媯越州被迫知曉了沈佩寧生的孩子性別就算了連長相也不能多隨她自己的慘烈真相。
思及此處,她望望暗七,又望望在她手中的沈佩寧,一時間神情有些微妙。
“……放我走。”
那廂,暗七仿佛將此視為她的不耐,求生之欲迫使她嘶啞著嗓音開了口。因為長久不說話的緣故,三個字帶著些磕絆被生澀吐出。
“放我走,”她重新組織著語言,一字一句道,“我愿廢掉武功、戳穿耳目、截掉舌頭,再不能吐露你半分消息?!?/p>
這些話說完,她手中削鐵如泥的長劍卻再度緊貼三分。這琴夫人,是她如今唯一的求生之機(jī)。
昨日,留守玄機(jī)閣的她并幾位同伴因主閣被闖之事受長老懲罰,勒令要盡快找出那闖閣之人。原本她們只聽命于閣主,然而思及閣主也必定為此動怒,便在向閣主傳信之后也順勢四下探查。在所負(fù)責(zé)之域四處探尋之時,暗七偶然瞧見了那急著去往朱家報信之人,后便得此消息。因并不確定真假,她在向同伴留下訊息后便孤身跟來。
方才她躲在遠(yuǎn)處,眼見這玄衣女子殺盡那朱家并玄機(jī)閣所來殺手者眾不費吹灰之力,心中難免驚詫悚然,對此人乃名震江湖“女魔頭”身份更是毫不生疑。她雖心存謹(jǐn)慎不曾貿(mào)然上前,但以己身之力卻萬萬不是對手,如今雖在躲藏,卻難保不被媯越州覺察,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所幸,媯越州剛剛放下了似乎頗為看重的琴夫人。暗七計上心頭,便拼上身家性命隱匿上前,趁其不備將懵然不知的沈佩寧挾持在手。
“若她同意,”暗七心道,“我便盡力拖些時間,等他們見到留訊趕至,到時更能撿回命來。若她不愿,拼我一死也絕不留這人質(zhì)活口!”
她主意已定,卻不料下一刻便被媯越州叫破身份,一時汗毛倒豎,警惕防備之意則更勝一層。原因無它,只因暗衛(wèi)之名諱從來只有玄機(jī)閣的兩任閣主知曉,旁人就算能知玄機(jī)閣主身帶暗衛(wèi)——譬如那幾位閣內(nèi)長老——也決不能清楚他們各個姓甚名誰。
暗七勉力鎮(zhèn)定,凝神去瞧對面,以期從她的神情之中窺得幾分緣由痕跡。卻見那媯越州仿佛神態(tài)微動,竟開始對自己認(rèn)真打量。幾息后,她帶著幾分驚奇開口道:
“或許……你可識得宋瑜娘?旁人也叫她‘三娘’。云州人士,女子,如今已是三十多歲的年紀(jì)。我瞧你的下巴極似她。”
暗七呼吸一滯。這句簡單話語落入耳邊,只激得腦中一片嗡鳴,渾身氣血上涌,令她連手中所挾人質(zhì)也再難顧得。
“鐺!”
寒光一閃,她向媯越州出劍刺去!
這是最傻最無意義的舉措,若是理智的她,必然明晰這一劍無法帶來任何期待后果。然而她還是出了劍。
這個慣常隱匿在暗影緘默無聲之人,用盡自己的畢生武學(xué)擊出一劍。那劍勢并不華麗,劍招更平淡無奇,卻是賭上性命的全力一擊!
媯越州微驚,心道這一言不發(fā)就上手的脾性倒也類似。她后撤半步,側(cè)身回旋間動作快如閃電,劈手已擒住她手腕將那劍奪了過來。
眼見殺招被拆,暗七大恨,反手攀住媯越州之手,勁力之大令她手腕處竟發(fā)出“咔咔”骨裂之聲,左手則乘機(jī)化掌為戳,破空向媯越州雙目刺去——
“好啦?!?/p>
媯越州并未被這招數(shù)迷惑,她輕易震脫暗七所縛,反手將她右手折于身后,便令前一招“指戳雙目”不攻自破了。
瞧暗七仍是死不罷休之勢,她便言簡意賅道:“她沒死?!?/p>
“咔嗒?!?/p>
暗七的右手臂恰巧在強(qiáng)力掙扎之中脫了臼,她正狠狠擰過脖子要同她不死不休,聞言,早已赤紅的雙目便愣愣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