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良征給自己充了一杯茶,緩聲說:“昨日開會說了,也不過在近幾日。越州是領(lǐng)頭的,忙的自然是該忙的事。”
何衷我見她老神在在的樣子,沒忍住瞪了一眼,一撩衣袍到靠窗的椅子上坐下,嘴里說:“我是怕到時候行動,咱們收不到消息!”
賀良征說:“到時我覺得越州沒有想讓咱們參與武斗的意思。你太焦慮了?!?/p>
“你!”何衷我忍不了又站起來,跺腳說,“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可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何衷我倒自己也說不出來,只是近幾日常常失眠多夢,頗有些上火著急。她轉(zhuǎn)著頭想理清楚頭緒,視線略過窗邊時卻又一頓,聲音先從嗓子里竄了出來——
“哎!這是哪個班的?!我——”
她說著就不可思議似的猛然瞪大了眼睛,緊接著連連后退,那窗邊果然又伸出一只手來,之后便是一張熟悉的人臉。
“……越州?!”
賀良征這回坐不住了。
“送個東西,”媯越州照常從窗上躍下,從懷里撈出兩支槍分別向賀良征與何衷我二人拋去,“時間在明晚,你們看住了學(xué)生不要出校門,到時也會有人在外守校,不要驚慌。”
“這么快?”何衷我手忙腳亂地剛拿住槍,聽了這樣一個消息不免瞪大眼睛問,“危不危險?”
賀良征此時也上前說道:“你這時候還在外面跑,只怕很不安全?!?/p>
“別擔(dān)心,”媯越州簡要地寬慰她們,“姚阿姨被關(guān)起來了,或許你們作為和我有關(guān)聯(lián)的人也會被抓起來,這槍也能用于自保?!?/p>
何衷我完全沒有被寬慰道,她高聲問:“你說什么??”
媯越州看向她還沒說話,何衷我便已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失態(tài)。她咳了一聲別過臉去,沉聲說:“知道了?!?/p>
賀良征依舊沉穩(wěn),只是囑咐媯越州務(wù)必注意安全。簡單說過幾句,媯越州便要走了。何衷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
然而她抖了一下,又飛速將手松開。
“……我不會用槍?!边@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時間,就在明晚?!?/p>
媯越州首先拆下了握把內(nèi)的彈匣。她將子彈逐個取了出來,又將空彈匣推入,向后拉動套筒,佯作上膛,隨后便舉槍瞄準(zhǔn)了校長室的門,旋即扣動扳機(jī)——
“咔噠?!?/p>
明知沒有子彈,何衷我還是下意識心口一緊。她望著媯越州漫不經(jīng)心的眉眼,漸漸卻放下心來。
好像無論何時,媯越州都意味著一個全新的世界,她接近她就是站在了另一個世界的入口,總是惴惴難安或是心潮澎湃。可何衷我卻也永遠(yuǎn)不會讓自己退縮,她永遠(yuǎn)會邁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