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穎說:“無所謂沖撞不沖撞,我隨口問問,誰知這孫捕頭拿瞎話唬人,非說今天逮的是賊——那一老一小的走路都費勁,居然還是絕世神偷不成?”
“趙大,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李和呵斥了一句,緊接著又對孫穎解釋道,“想來他膽子小,估計是擔心冒犯了督政署才不敢明說。既然孫督使問了,咱們說明白也無妨。他今天捉的是前幾日那女校學子‘jihui’一案的重要干系人?!?/p>
孫穎心中一跳,追問:“她們有什么干系?”
李和卻是笑笑,說:“事涉案情,不便奉告?!?/p>
這案子一向給他們捂得嚴實,署長幾次問詢都給那政宰簽署的“密令”擋了回來。孫穎知悉此事,心中驚疑警惕,此時卻也明白自己問不出深淺來。她瞧著對方人多勢眾,雖然打不過,但還是要惡心他們一把,哪知還沒開口,卻聽見趙大那邊傳來了平地一聲響——
“——那個小的!她人呢???”
原本被巡捕房那批人擋在后方祖孫二人竟只剩下了劉千花一個,她原本半闔著眼睛似乎正昏昏欲睡,此時才被那幾個捕快震怒的聲音嚇醒,她左顧右盼、慌亂不已,嘴巴顫抖著念叨說:“不、不知道、不知道啊……”
孫穎直到回了督政署,也沒猜明白這老婆婆是不是裝的。她急著要將這事快告訴媯越州,卻被告知:錢復寬出事了。
“深度昏迷?!”她不可置信地向周圍同事確認,“在咱們署里的醫(yī)務室,給人下了螙?!”
“有人換了他注射用的葡萄糖,”她身邊的同事同樣語氣凝重,“還好發(fā)現(xiàn)得及時。老大去瞧了一眼,又回辦公室了?!?/p>
孫穎忙跑到署長室,推開門果真見媯越州正在辦公桌前,她望著那被排開的一片紙張,不知在思索著什么。
“老大!我回來了——這是什么?”
媯越州抬眸,說道:“從錢府魁蘭鏡里帶出來的東西?!?/p>
孫穎擰著眉毛去看這一堆意義不明的符號,問:“這是……證據(jù)?”
“還不算,”媯越州將它們再度攏起來,說,“不過倒是錢復寬的‘保命符’?!?/p>
“嘖,這姓錢的真狡猾啊,”孫穎說,“我們要知道這些東西具體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還必得將他救活才行?”
“他自然是活著的時候最有用,”媯越州說,“你將這些文件洗印幾分,找些懂外語的人去看?!?/p>
“明白!”孫穎將這沓紙接過來,說,“老大,我今天在領英街上遇到了警政司的人。”
……
忙碌完整日,媯越州趕在署長想起催她交檢查之前回了家。這次姚奉安倒是沒特意避出去,見她回來還特意挑眉,溫聲打趣道:“好朋友重歸于好,連回家的時間都早了。”
“那還得多謝姚老師,”媯越州換下衣服,湊到她身前瞧了眼,“還沒批完課業(yè)么?”
自海外歸來后,姚奉安便在附近的一所小學里任教,這學校是在啟明女校后響應號召建成的學校,只招收女學生。姚奉安在其中任國文教師。她身上有股文人的氣質,從前眉間總有愁緒,如今倒添了不少疏闊,在校中很受學生的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