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頤壽皺了下眉,抬手止住,又將媯越州推上前來,道:“這便是鑄劍山莊少莊主!我的徒兒、繼承人!”
媯越州倒是還未料到有這一出,正欲開口卻又給她瞪了一眼。楚頤壽冷哼一聲,目光在躺在地上進氣多出氣少的楚柞身上一點而過。她不僅將這廝手腳打斷、肺腑震碎,還以內(nèi)力封住了他身上的多處經(jīng)脈痛穴,保管叫他痛楚如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喝道:“方才領(lǐng)命去尋野犬之人何在?!”
四下皆靜,不多時一個弟子便出來回稟道:“回莊主,莊內(nèi)不養(yǎng)狗,胡師兄許是去了山下借……尚未歸來?!?/p>
這位胡師兄便是見楚柞落敗便忙不迭打頭向楚頤壽投誠賣好的那位,見楚頤壽話中的意思是要尋野狗,便急領(lǐng)了命下山去尋。
“好啊,那么你去找他,倘若一刻鐘的功夫再回不來……”
話不說清之時顯然更具威脅,那弟子應(yīng)下后便如給火燒了屁股似的向外攆去。楚頤壽轉(zhuǎn)過頭,視線從外圍一圈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人影中來到近前,便一眼鎖定了那廂不曾輕舉妄動的沈佩寧。她盯著對方好生瞧了一會兒,又回頭看了眼媯越州,便大步向她走去。
沈佩寧見她模樣可怖、氣勢凌人,一時不由得有些緊張,一手已按在劍上,瞧媯越州緊隨其后跟來,倒是沒登時拔出劍來。
“你用劍?”楚頤壽問道。
沈佩寧瞧著她與媯越州關(guān)系匪淺,也暗自不解于二人這似乎突如其來的師徒關(guān)系,不妨她一開口竟是問了如此莫名其妙的一句。她動了下嘴唇,便猶豫著點頭。
“你的生辰在甚么時候?”
沈佩寧又吃了一驚,她抬頭看向楚頤壽身后,見媯越州挑了下眉,而前方這怪人則格外理直氣壯的模樣——與方才那聲色俱厲相較卻已和緩許多,不由得心中升起警惕。
楚頤壽見她先去瞧媯越州,略作思索,便以為明白過來,繼續(xù)道:“待你生辰,我教她重新替你鑄一柄利劍作賀禮兼賠禮。你們要和好如初、相親相愛才是!”
沈佩寧變了臉色,沒忍住開口道:“你憑甚么來管我的事?!我、我……我為甚么要跟她相親相愛?!”
楚頤壽便正色道:“我和你媽媽是至交好友,若無意外,你該喊我一聲‘姨母’才是!她給你那臟了心的爹背叛暗害,你雖生氣,可難道不是她替你報了殺母之仇?!”
沈佩寧聞言,一時如五雷轟頂,呆若木雞。她自幼失母,伶仃孑然,幼時自然也曾向父親追問,得到的回復(fù)是母親在生育了她之后便因病離世——沈家的所有人亦都如此口徑統(tǒng)一。她早便接受了這個說法,也早習(xí)慣了不再提起母親,可如今竟給一個陌生人指出生父殺母,這人更還與自己的仇人關(guān)系緊密,叫她如何肯信?!
“你胡說八道!”她面紅頸赤地大喊道,“我媽媽是因病過身,休來騙我——”
楚頤壽見她已“唰”的一下拔出劍來,神情未動,只道:“你那爹是不是叫‘沈一貞’?”
沈佩寧道:“是又如何?難道不是她告訴的你?!”
一閃劍光晃晃然指向了媯越州。
“哈,她告訴我?!”楚頤壽反問道,“那我問你,你媽媽難道不叫沈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