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莊主還請慎言!我父一心一意匡扶武林正道,為此殫精竭慮、死而后已,不知竟惹出了何等誤會才令閣下失禮至此?!”
楚人修輕蔑一笑,還欲出手卻見那劍已被父親趁機奪去。楚柞持劍擋在二人中間,沉聲道:“好了,此誠危急之際,切不可令親痛仇快!素賢侄,如今那妖女已被我兒誘進莊內(nèi),你內(nèi)傷未愈在此實在危險。如此,只請你攜帶此秘冊前往靈霄派!”
在問得“妖女”二字之時,素是然便陡然色變,一時恨得恨得咬牙切實卻又不寒而栗,待接過楚柞遞來的秘冊,才張口問道:“這是何物?”
“父親不可!”楚人修揮手便向那冊子奪去,卻給素是然眼疾手快收入懷中。
“父親,我、我們答應(yīng)了她——”
“修兒!只給她一冊,是真是假有何分明?!”楚柞怒瞪兒子,一掌將他推后,又對素是然解釋道,“此秘冊涉及明坤神劍,賢侄務(wù)必將它送于連掌門手中,屆時你這內(nèi)傷也可在靈霄派尋機醫(yī)治!”
楚人修眼見父親又向素是然遞去了一小罐“暫緩傷勢”的所謂“奇藥”,哪能不知恐怕這已早有預(yù)謀,xiong中只覺一口氣梗住,十分難受。正在此時,楚柞卻又回頭,將另一個外表別無二致的冊子放在她手中,囑咐道:“便先用這個將她穩(wěn)住,你且先去廳上,快去!”
“這不成——”
楚人修話音未落,忽感后方又異風襲來,忙閃身避開。回首時只聽得“鏘啷”一聲,竟是一柄長槍嗡嗡然刺進了附近地面之中。緊接著便是人影出現(xiàn)。媯越州略過槍尾已踏步來到她身側(cè),視線在她手上一轉(zhuǎn),便落在了楚柞身后。
眨眼間那里早已空無一人。
“……娘?!”
楚人修視野中又出現(xiàn)一人,難免驚呼出聲。何懷秀御起輕功趕來,腳上一蹬一挑便再度將那靈蛇槍拿回手中,她氣勢洶洶盯著媯越州后背,長槍一轉(zhuǎn)便再度出手,若非是楚人修出了聲,恐怕她連丈夫女兒都難同時注意到。
“……啊,”何懷秀這才從一路追擊卻屢次不中的惱怒中回過神來,見了女兒,尚且一愣,張口道,“修兒?”
那廂楚柞已按捺不住先對媯越州開了口,還記得將楚人修推近,只道:“媯女俠來得正好!此乃我鑄劍山莊為明坤神劍歷代編寫之秘冊,修兒,還不快給媯女俠過目?!?/p>
楚人修如夢初醒,只覺父親放在肩后的掌心已暗自發(fā)緊。她同媯越州低眸望來的目光相對,動了下嘴唇,一時竟難以開口。
“那神劍冊子被他盜走了,方才是假的?!?/p>
媯越州自然也瞧見了那被楚人修緊攥在手中的冊子,正欲取來,卻見楚人修面無表情,突然發(fā)狠將它擲去了不遠處。正在幾人的視線下意識落在那冊子翻滾間揚起的塵土時,楚人修卻又猛然掙脫父親的桎梏,轉(zhuǎn)身便向一個方向躍去。
“修兒!”
楚柞氣到近乎捶xiong頓足,可始終顧念著媯越州在此,實不能輕舉妄動。他向妻子使了個臉色,意在令她快去撿起冊子,再對媯越州善加安撫,卻不料下一刻卻見她臉色大變——
“老爺小心!”
這喊叫聲卻已太遲,楚柞根本無從防備,便被媯越州一腳蹬到了不遠處的石山上。那石山霎時便土崩瓦解、齏粉飛揚。何懷秀大吃一驚,想去攙扶,手中握著的靈蛇槍卻已受激遽然出動。
媯越州回眸望來一眼,又或許沒有,因為只在剎那間那槍刃便已發(fā)出哀鳴般錚錚之聲,那已攫取了何懷秀的全部心神。她只好急身收勢,正在她后退連連之時,那翻天倒海一般的殺意卻也倏爾消退。何懷秀穩(wěn)住身形再去看時,卻發(fā)現(xiàn)媯越州的身影早已不見。
“老爺!”
楚柞身陷碎石之中,面如金紙,只在夫人的攙扶之下才支起上身,忙急聲道:“夫人,還要仰仗你!快追上她,否則只怕大事不好!”
何懷秀并不知素是然遁逃之事,聞此只心中一緊。她道:“老爺放心,我絕不讓修兒出事!”
她正欲叫來弟子,小臂上卻突然傳來楚柞的力道。他將何懷秀肩膀拉低,附在她耳旁輕聲道:“不止是修兒!那妖女……絕不可叫她出了鑄劍山莊!夫人,你可還記得我莊內(nèi)尚有一谷……”
母父這側(cè)謀劃,楚人修是半點也不會聽到,她面容凝重,自然是勢必追上素是然不可——思來想去,她一不肯做那出爾反爾的小人;二深不認可父親欲令她哄騙欺誘以及將她與素明舟之子化為同籌的打算,自然是要另做籌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