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道:“這……卻也太玄。修兒縱然聰慧,到底年幼,武功更非一流絕頂,如何能越得過諸多前輩得了神劍認可?更何況傳言神劍曾有平山斷海之力,若它在修兒之手,又焉有被困之理?”
楚柞冷靜下來,又道:“難道……那魔頭縱然心狠手辣,可到底是個多情女子,莫非……莫非她對我兒有意?”
楚夫人原本鎮(zhèn)定持重,聞得此言卻被唬得一驚,亦從座上而起,失聲道:“這斷然不會!”
楚柞卻道:“夫人豈不知‘自古嫦娥愛少年’?修兒相貌武功皆為一品,本就到了議親年紀,那妖女卻也年歲恰當!否則分明是我武林正道齊力,旁人死的死傷的傷,緣何修兒卻獨獨被她扣住了去?”
“哦,這便是你要問的了?”
暗室中,楚人修聞言便是神色一緊。他周身余毒未清,面容憔悴,周身空無一物被鎖于此地,自醒來后便如坐針氈、忐忑不安。如今終于等來了他想見之人,心中卻不敢有半分松快。
“是,”他斟酌道,“總該知曉足下要甚么抑或做甚么。否則在下哪怕糊里糊涂死了,也總不甘心?!?/p>
媯越州負手而立,向他周身望了一眼,才繼續(xù)道:“這該取決于你能拿出些甚么才是。”
楚人修一愣,不知怎的便回想起曾經(jīng)右臂傳來的痛感。當日他不過在堂上躊躇了幾分,猝不及防便被一道黑影捉了去,連帶著亦躲開了那danyao飛劍的余波。而后她更不聽人說話,擒著便向外走。也不知彼時她究竟是用了甚么巧勁,只聽得關(guān)節(jié)作響卻并不如何作痛,然而他卻已嚇得失聲大叫,連李堯風的話都蓋了過去。如今想來,也是汗顏。
他抬起眼珠,恰好便與媯越州的目光相撞。楚人修勉力鎮(zhèn)定道:“足下已經(jīng)得了明坤神劍,難道就不想探清楚它背后隱秘?”
頓了下,他見媯越州微微挑眉,便呼出一口氣,繼續(xù)道:“我鑄劍山莊源遠流長,歷代莊主侍劍道無有不至忠至誠者,對于明坤神劍則更關(guān)注頗多,便流傳著有一書專門記載曾經(jīng)神劍與歷任持劍者緣故,更兼有錄它神力幾何、招式幾多,想必對如今神劍參悟仍大有裨益!”
媯越州道:“你要用這個換自由之身?”
楚人修張口欲言,卻又沉默下來,他最終搖頭道:“不,我要知道的便是那最初問的——”
“江湖傳言你弒師滅祖、sharen如麻,可為真相?”
媯越州笑了一下,反問道:“那么江湖傳言鑄劍山莊楚少莊主壯志雄心……亦不為假咯?”
楚人修神情又是一變,他緊盯著媯越州,緩聲道:“這些自然是真的?!?/p>
媯越州卻笑道:“假作真時,真真假假,何必究極?”
語畢她便轉(zhuǎn)身離去,卻留了句:
“你既不走,那書便也許給了我。如此只請快些養(yǎng)傷,休誤了正事!”
楚人修尚未從上句話中回神,聽得此言便是一愣。他思緒一動,又想到曾送往家中的快信。鑄劍山莊距此算不得遠,想來家中人也該到了,以如今形式,屆時最好能避免沖突一場。
他思量著,卻見有人再度推開門,上前送過來一些繃帶,并言明正是媯越州交代的。楚人修盯著繃帶,不知想到了甚么,神情中浮現(xiàn)幾分不自在,連忙便將它接了過來。
“我輩女子,難道果真低人一等?”
“喲,客官……諸位大俠您里邊請!”
山腳下的一座茶肆里,有小二忙著迎來送往,見著來人便忙堆起笑臉。這一行人各個身負長劍,只是風塵仆仆、面色不佳,為首之人還纏著繃帶。面對小二殷勤,他亦不予理睬,只讓手下弟子出面。
那小二見識多了,也不以為忤,依舊殷勤將客人引到了茶肆最深處的一大桌處便退下了。還未就座,便聽得那領頭人發(fā)出沉沉幾聲咳嗽。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年輕人便上前道:“爹!你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