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被她握在手中的藥瓶已經(jīng)被擲回,素非煙便將其收起,也不做解釋,只是莞爾一笑道:“那么你呢,沈姑娘?”
宋長安愣了一下趕忙回頭,才發(fā)現(xiàn)那女扮男裝的姑娘不知何時已幽幽轉(zhuǎn)醒。察覺到兩人的目光,沈佩寧晃了下腦袋,便扶著墻緩緩站起。
“姊姊,你醒過來了?!”宋長安忙上前欲將她扶住。
沈佩寧卻搖搖頭,推開了她伸出來的手,對素非煙道:“……多謝、多謝素姑娘施救?!?/p>
她瞧了眼尤面帶關(guān)切的宋長安,又繼續(xù)道:“我跟你走?!?/p>
素非煙點頭道:“那再好不過了?!?/p>
語畢,她便轉(zhuǎn)過身,沈佩寧則邁步跟隨。被齊齊無視的宋長安卻跳了起來,她一把捉住沈佩寧衣袖,急聲道:“你醒得遲,必不曉得這女子不是好人!她正給那群混賬男人出了計策要害我們州姊……”
那知她話還沒說完,沈佩寧不知為何像突然被蟄了一下似的,猛然將衣袖抽開,別過臉道:“這同我無關(guān)。”
宋長安一愣,大聲道:“怎么同你無關(guān)?媯越州難道你不識得?之前這里的人為甚么會追你?咱們還一起打跑了那群人不是?”
沈佩寧卻將視線緊緊盯在腳前的三尺空地上,硬聲道:“那又如何?我縱然認(rèn)識她,這等關(guān)頭也絕沒有幫她的道理!”
宋長安見她翻臉無情,心中驚疑不定,納罕道:“那、那你為甚么喊她‘州姊’?”
沈佩寧卻冷聲道:“我發(fā)了瘋才會這樣喊她?!?/p>
宋長安正欲反駁,卻聽得前方素非煙突然發(fā)出一聲輕笑,插嘴道:“‘州姊’?那么我以后也要這樣叫……啊,不成,算起來我許是還要比她大一些的,該叫她‘州妹’好,還是‘小妹’好?”
沈佩寧擰了下眉,不發(fā)一言。宋長安卻已怒道:“住口!不許你喊!你這壞人,也不知羞!”
素非煙卻已轉(zhuǎn)身走開,聞言便輕聲道:“唉,小妹妹還是年紀(jì)太小,并不曉得這世上自有一種‘親親成仇’的道理,自來越親近的人才越好兩面三刀、反目成仇。既然在你眼中我是害她的壞人,那么自然要叫得親近些才好啦?!?/p>
這話只聽得宋長安連犯惡心,忍不住追上去辯駁道:“胡說八道!既然是親近親友,那必然雙方都要誠意誠心,怎會做出暗地害人之事?!既然做了這樣的事,那就必定不是親近之人!”
素非煙聽著她跟上來的腳步聲,微微一笑,只道:“都道人心隔肚皮,真情假意難道不是自己才最是清楚?倘若有人就是騙了你……”
“既然騙我,已說明從前情義不真,”宋長安拂袖道,“便也從不是親近之人,我只管同她一刀兩斷、有仇報仇,又有甚么值得留戀?”
素非煙側(cè)過頭,便將這女孩斬釘截鐵的利落姿態(tài)盡收眼底,她不再多言,反而對同樣跟在身后的沈佩寧道:“沈姑娘以為呢?”
沈佩寧沒有回答。
她還抓著那把因與銅錘全力激戰(zhàn)而隱有彎折的佩劍——恐怕它的劍鋒也已鈍化。這是沈佩寧的第一把武器,她在憂心還能將它出鞘幾回。
宋長安皺眉,這兩人都不說話仿佛就代表了某種反對,這可令她難以服氣,便又追著一定要讓她們說出個道理來。
不多時,素非煙便停在了一扇石門前。她按了按耳朵,伸手在門前的銅環(huán)扣了三下,這石門居然緩緩自動打開。
一路跟來的宋長安這才反應(yīng)出來不對,警惕問道:“這是哪里?你來這里做甚么?”
沈佩寧倒是沒揉耳朵,這是她已悄悄站遠了距離的緣故,如今上前一看,心中已有幾分預(yù)感。
“自然是明坤神劍所在,”素非煙率先走入其中,道,“方才給那群人的是冒牌貨啊?!?/p>
宋長安又是一驚。
沈佩寧卻不動聲色,她心道:這素家大小姐果然不簡單。既然能令那群手下中招,又豈會平白將那神劍輕易囑托于人?來到此處,也正與沈佩寧期望相符:她想從這素家大小姐的口中問出明坤神劍的下落。
素非煙并不避諱二人在側(cè),進室內(nèi)后便打開了門后的一處衣柜,沈佩寧緊隨其后。宋長安卻尚有閑心左右打量,見屋子雖小,卻如尋常居室“五臟俱全”,還有一排掛著各式兵器的架子,她殊感好奇,忍不住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