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佩寧肩頭被撞,后退幾步便穩(wěn)住步伐,對方卻直接摔了個仰倒。她下意識持劍相對,卻見已經(jīng)從地上跳起來的那人竟是個不過及笄之年的女孩。這女孩身量不高,體格卻稱得上健壯,一身黑衣短打穿得緊緊巴巴,護腕出露出一雙帶著薄繭的手來。
“呔!好個狗鼻狗腿子,敢不敢吃姨姥姥一招‘萬螙千害掌’!”女孩大喝一聲,隱隱冒著紫黑之色的右手已成掌向沈佩寧打來,后者一驚忙側身避開。卻不料她一掌不中卻不作回勢,反而接著沈佩寧避開的空檔向前跑去。
“喂你……”
沈佩寧哪里還能意識不到自己這是被這孩子唬了一驚,還未決定,卻見原本那女孩出現(xiàn)的岔口蹭蹭蹭涌現(xiàn)了好一些人來,各個五大三粗,多手持銅錘,瞧服飾打扮,卻仿佛并不是素家莊下人。
“這小白臉是誰?”
“瞧著不是咱們這邊的人!”
“我看是那死丫頭的同伙!”
來人紛紛面露不善,快步向沈佩寧逼近。
沈佩寧攥緊長劍,一時間心如擂鼓,之前長途逃跑已令她口干咽痛,亦實在想不出甚么說辭來脫困,恐怕非得打上一場不可??刹徽労笥凶穬矗胺竭@幾個男子體格威猛、內(nèi)息穩(wěn)健,一瞧就是練家子,恐怕自己并非敵手。
可就在此時,原本已遠去的腳步聲竟又重新出現(xiàn)。
“嘶……倒楣!”
那原本已逃走的女孩緩緩后退,身形亦回方才與沈佩寧相撞的地方,她對面則正是那群原先搜捕沈佩寧之人。
“真倒楣!”她瞧著同樣被人圍住的沈佩寧,沒忍住皺了臉,“小姥姥我運氣太跌,竟給個小爺們絆了手腳!唉!”
沈佩寧聽這孩子說話奇怪,又大有對自己的慊棄之意,擰了下眉卻未作聲。
“關六爺、任大俠?”原本追捕沈佩寧的那群人中,有人率先向?qū)γ媸广~錘的幾人見了禮,又指著那女孩道,“這小妖女本該關密室,怎的將她放了出來?”
聞言,對面那群人里便有聲音愧然道:“是我的錯,一時心軟,險些給她蒙騙了過去……”
“大康!小妖女陰險狡詐,劉師弟的臉上是何情狀難道你都忘了?!竟還因為你那妹子便被她哄騙,實在不該!”一蓄有長須的粗壯男子亦開了口,又對另一群人說,“此番是關某這邊出了疏漏,一時不慎,才讓這歹螙丫頭逃脫了……”
“我呸!你這個滿嘴噴糞的禿頭老賊!孽孫兒一口一個‘歹螙’‘陰險’的說你姨姥呢是不?!屁大點的地方也能關住我?呸!就不用旁人,姥姥我自個就能給你燒了!還敢想旁的……就憑你們、就憑你們?!——先撒泡狗尿照照自個兒什么德行吧我略略略略略!”
這話一出,不僅追捕之人個個被氣得臉色鐵青,離她近些的沈佩寧更是一愣。她轉(zhuǎn)頭,正好瞧見女孩收回扮鬼臉的手。這女孩模樣并不難看,神情中則透著一股刁鉆機靈勁兒,尤其是一雙大而黑的眼珠子,在古銅色的臉盤上溜溜亂轉(zhuǎn),實在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沈佩寧望著她,不知想到了甚么,竟不由得一愣。
那女孩卻橫了她一眼,喝道:“狗男人看甚么!信不信我將你那雙招子剜出來釀酒!”
沈佩寧平白被罵,又是一懵,此時聽對面使銅錘的人大喊道:“小妖女!且休猖狂?。?!再不束手就擒,你關爺爺可就不客氣了!素總管,那小子是何許人?可不要妨礙了咱們逮人!”
一直帶隊追捕沈佩寧的領頭人便答:“此人女扮男裝前來刺探,亦是那妖女同伙人!關六爺不必顧忌,咱們勢必與龍嘯門齊心,絕不必手下留情!”
“有這話,姓關的就放心了!”
說著,那關六爺向前兩步,雙手齊御雙錘在側,周身筋骨則發(fā)出“咔咔”脆響,氣勢迫人。龍嘯門其余人則亦紛紛上前。
沈佩寧屏住呼吸,余光先朝那女孩看去,卻見對方正大睜雙眸瞧著自己。她頓了下,視線便又放到另一側?!八乜偣堋蹦沁吘褂执掖亿s來了幾人,一人向那素總管低聲說了些甚么,又奉上了幾件物什。那素總管神態(tài)十分凝重,又向?qū)γ鎿P聲道:
“關六爺!事態(tài)有變!玄機閣特遣來暗器多發(fā),還請龍嘯門的兄弟們都裝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