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1頁）

“太香了?！眿傇街葑阶∷龑嵘献约好骖a的手。原本它用于提燈，可如今那盞用于照明的鎏金燈已被摔在地下，它閃爍不定的光亮淺淺落在素非煙的眼眸中。

“是清泠香，如今城里新興的香粉，”素非煙笑道，“你從來不用么？”

媯越州道：“我若用它，只怕還未露身便叫人發(fā)現(xiàn)了所在?！?/p>

素非煙便點了下頭，輕聲道：“就像今晚席間那位布衣小姐嗎，我一眼就瞧出來啦。她身上雖然不是清泠香，可還是有女兒家的香氣。這可瞞不過我呀?！?/p>

媯越州笑了，望著她道：“我猜你并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素非煙也笑，回答道：“難道叫我去做冒失莽撞的蠢人么？如今的場面，非得越亂越好?！?/p>

媯越州點點頭，頗有些自得的樣子，嘆道：“我就說你很聰明啊。”

素非煙愣了一下，下一刻想笑時卻發(fā)現(xiàn)實在困難，便問道：“你來這里，是要找明坤劍么？”

媯越州松開了她的手，又頗有風(fēng)度地將她另一只出血的手也拿來，不知從哪掏出一包藥滿滿撒了上去。

“原本是的，”她道，“現(xiàn)在不了?！?/p>

素非煙緊盯著她的手，聞言又將視線落在了她的臉上。如今天色昏暗，她只能自燈火的明滅中隱約瞧見一尾如劍落般利落的眉梢。

她自言自語道：“我一眼就認(rèn)出你來了，媯越州……叫他們又恨又懼卻無能為力的媯越州，就該長這個樣子的。你不用香粉，也不必微笑，獨獨站在那里就是了，旁人絕不敢將你小瞧。”

她又笑了，輕聲道：“我也怕你。”

媯越州收起藥，道：“看出來啦。若是我再不走，恐怕你非得趁機刺我一針不可?！彼浦胤菬焿阂种澏兜氖种?，心道倘若叫那蝴蝶還是別的承受不住，破開皮囊洶涌飛出那就壞了。她今晚還是餓的，并不想遍地捉蝴蝶。

“睡罷，我走了?！?/p>

她轉(zhuǎn)身揮了揮手，剛走出一步，卻聽得素非煙的聲音在身后幽幽響起——

“我給你下螙啦，”她仿佛正在微笑，“你走不得?！?/p>

“咱們昨夜未分勝負(fù)，今日可敢與我一戰(zhàn)？！”

沈佩寧是在天快亮?xí)r聽到了聲響。

昨夜她迷迷糊糊伏在桌上睡了過去，因此對門邊的聲音總比睡在床上時更靈敏。在聽得“吱呀”一聲響動后，她當(dāng)即便甩了下頭清醒過來，果真就發(fā)現(xiàn)了剛剛進門的媯越州。

她還是穿著昨夜出門時的一襲玄衣，衣裳上還留著些夜風(fēng)的寒氣，似乎順著脖頸淺淺攀上臉頰，給她不動聲色的眉眼間平添了幾許淡漠與懶散。

幾乎就在沈佩寧將視線放在她身上的那一瞬間，媯越州便已轉(zhuǎn)眸向她看來，緊接著面上的神態(tài)便被幾分訝異驅(qū)散。她輕笑道：“奇了，你竟不逃？”

沈佩寧氣噎。同她待在一塊兒的這段時日里，萬般殺她不能，沈佩寧自然沒有絕過逃跑的念頭，只是無一例外都失敗了。如今能偽裝來這素家莊已是天賜良機，不僅媯越州對她的管束松了些，玄機閣李堯風(fēng)也到這莊里。她生性謹(jǐn)慎，并不敢貿(mào)然牽扯旁人。所以昨日在能與媯越州分別獨身赴宴之時，她本苦心等待要趁機與李堯風(fēng)遞個消息，誰知卻引起了素非煙的興趣，惹來了一樁是非。也正因此，也叫她知道原來自己絕沒有擺脫媯越州的視線范圍，唯恐叫她看出心中所念，便不敢逗留匆匆回房。

而彼時媯越州踏出房門后，沈佩寧也曾心神不定、猶豫不決，只是她最終想到：“這妖女陰險狡詐，此番難保不是故意誘我，好叫她順藤摸瓜探出明坤劍。我若貿(mào)然出去那才中了圈套！”只是想通之時天已大晚，再加上仍然心中不安，朦朦朧朧間便叫她兜頭在桌上趴下了。

沈佩寧篤定，媯越州綁她必是為了明坤神劍，并推測當(dāng)日她手下留情從而叫她有機會攜了神劍逃走是并不知神劍真身的緣故，也正因此姓媯的才會特地找來將她自玄機閣綁走。同媯越州在一起的這些時日里，她心有萬分戒備當(dāng)然閉口不言，可攔不住江湖中的隱約風(fēng)聲叫媯越州不懈探知。此番外出，想來便是媯越州意在明坤，這才挾她前來辨認(rèn)真?zhèn)?。果然在素家莊

“沈佩寧，拔劍！”

“怎么，難道你不敢？！”見她不動，趙靖汝又喊了一聲，神色里的挑釁更是不加遮掩。擂臺下眾人見此，也紛紛將目光移向了沈佩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