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擔心的藍黑色義警已經降到了和我同等的高度,和胡亂蹬腿的我不同,他移動的方式是那么自然,仿佛他天生就能在天空中飛翔。
然后,他用手輕輕托住了我的腹部,沒有主動挪到我頭頂,也沒有拉我的尾巴。
“我和你一起,”他輕快地說,呼吸甚至沒有加快,“沒關系的,墨提斯?!?/p>
我的側腰和他的側腰碰在一起,長長的毛發(fā)蓋住了凱夫拉制服,仿佛這不是一場突發(fā)事故,而是周末的一次蹦極活動。
白光越來越龐大,我們墜入了這輪白色的太陽,將飄滿了萬壽菊花瓣的靜謐空間摔在身后——
——下一秒,巨大的歡呼聲響起。
尖叫,呼喊,掌聲如雷鳴!
身邊的世界里飛滿了如龍卷風般舞動的彩帶碎屑,一條又一條的亮色繩子,空蕩蕩的腳下變成了馬戲團帳篷的棚頂,頭頂則是座無虛席的觀眾席。
觸目所及皆是明亮又歡快的色彩,我嗅到烤棉花和爆米花的香氣,隨后則是迪克發(fā)絲間的香草柑橘味——他托著我腹部的手忽然發(fā)力,將我整條狗都提了起來。
——迪克用腿倒勾住了某條繩子,帶著我懸在了空中。
“啊,”他聽起來有些惆悵,“馬戲團……”
我則緊緊地盯著那只梗犬。
沒人能去拉它,所以它依舊在墜落,小小的身體幾乎被風暴般的彩帶淹沒了。
媽媽?!在風中,小風滾草的叫聲忽然緊張了起來,媽媽,你在哪里!
我的耳朵動了動。
它急促的汪汪聲越來越弱,直到亂糟糟的風滾草摔向了棚頂,像穿過了什么透明的屏障一樣,頃刻間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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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腿居然沒斷,也沒感受到什么沖擊力?!钡峡撕唵螀R報了一下他的情況,“我認得這個馬戲團的大致構造,這應該是……哈利馬戲團?!?/p>
我有看過網絡上的報道,布魯斯成為迪克的監(jiān)護人前,理查德(迪克)·格雷森原本在哈利馬戲團里作為‘飛翔的格雷森’的一員登臺演出。
只不過到了最后,兩個大格雷森死于人為事故,迪克也離開了哈利馬戲團。
……我對‘家長雙亡’這件事有點心情復雜。
……布魯斯表示自己想當迪克的監(jiān)護人時,是什么心情呢?
“哈利馬戲團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雖然很惆悵,但現在沒空讓我eo,“好吧,我的意思是它明顯不是真實的——可為什么是哈利馬戲團?”
“我也不太清楚?!钡峡朔淼搅死K子上,靈活得可怕,“稍等……唔……通訊器失效,無法定位?!?/p>
我望向那片模糊又狂熱的觀眾席。
沒有任何惡意,也沒有任何攻擊襲來,它們只是在為我看不到的演員們盡情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