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破開地面里溢出的萬壽菊花瓣,從陸地游向天空,搖曳的傘緣像是柔軟的裙邊,下方是閃爍著微光的長觸手。
這些巨大的水母就這樣一只只地,緩慢而堅定地越飛越高,游向了常人無法觸及的地方。
我左右看看,發(fā)現我腳下就是附近的最后一棟高樓了。
好吧,我想,不就是跳跳樂嗎!
我深吸一口氣,四肢繃緊,在全速助跑后,將自己像一枚炮彈一樣發(fā)shele出去,剛好踩到了某只正飄到同等高度的水母傘面上!
在我的預想中,我可能會像玩彈簧床時那樣被反沖擊力猛地彈向空中,不過這也沒關系,因為我早就預料到了而前方的行進路線上還有另一只水母只要我這么一直蹦蹦蹦那就能大幅縮短接近碎痕盡頭的時間——
但當我的四只爪子陷進傘面時,我立刻就發(fā)現了事情和我預想中的不太一樣。
——我確實飛起來了。
可不是被直愣愣地像枚炮彈一樣被彈飛出去的,而是像是被一股輕柔的力量托住了身體,溫和地送向了天空。
像在布魯斯的夢中一樣,我的尾巴冒出了星光,耀眼的金黃色的光芒被水母們半透明的身體折射,讓我像一輪涂滿了金箔的月亮一樣在天空中閃閃發(fā)亮,越飛越高。
當飛到一個高度時,那股拖著我的力量開始漸漸消失,我慢慢地滑翔下去,尾巴上的星光也逐漸變弱——
——然后我又墜到了一只新的水母上。
托舉的力量重新浮現出來,星光迸射,我像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過的,穿著厚重的白色宇航服的人類那樣緩慢地在天空中飛行,如同在我從未去過的月亮上。
有多翅的畸形火烈鳥從我的頭頂飛過,幾只年紀尚小的小火烈鳥還飛到我身旁,用八只擺動得極為不科學的翅膀呼扇著空氣,圍著我轉了一圈又一圈。
正常的幼年火烈鳥本該是淡淡的白灰色,而它們卻是驚人的艷粉色,像是初學繪畫而掌握不好顏料亮度的初學者畫出來的。
我緩緩地落了下去,看著這群自由的小鳥跟上了大部隊。
畸形異樣的翅膀沒有拖累它們,反而帶著它們飛得更高,更遠。
下落,浮起。
這一次我飛得格外的高,身旁是扇動著耳朵的象群,細密的彩色磷粉從它們蝴蝶般的耳朵上墜下,穿過了它們透明的腳背,一路灑向了噴涌出橙黃花瓣的大地。
領頭的那只白象向我望來。
她已經不再年輕,可正是她的年齡讓她成為了象群的首領,這頭如山巒般穩(wěn)重的母象對我伸出她的鼻子,輕輕地,小心地將對她來說過于渺小的動物勾到自己身邊,然后向前推去——
你想往那邊走嗎?她的眼睛問道,那就去吧,祝你好運……小狗。
象群發(fā)出了輕柔的鳴叫,看著我向下落去,落去,直到我穿過了漂浮而上的水母,隨著氣流舞動的花瓣,四爪在星光中重新踩在了地面上。
我離碎痕盡頭只剩下了跑幾步的距離。
而已經有人……不,已經有狗等在那里了。
那只如風滾草般的小梗犬在紫色的雷光中,從坐姿切換成了站姿,對著我豎起了尾巴。
“來的居然是你,”它嗚嗚地叫了起來,暗紅色的果凍狀物體從它的影子里翻涌而出,伴隨著一連串意義不明的咕囔和歡呼聲,“哼……無所謂,反正來的是誰,我都會把它打回去的!”
【我們要打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