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駕著馬,一邊疾馳一邊想,賣賣慘,說不定他還能再撈一把和原先一樣的小算盤。
好友就是一尾心軟的小魚,也是一尾笨笨的小魚,連在人間行走時的化名都叫金鯉。
他想了很多很多,甚至在剛?cè)氤情T的時候還特意去買了好友愛吃的酥糕,這次回來比最初約定晚了九個多月,估計見面又要聽半天噼里啪啦的算盤響,巨額債務(wù)還得翻上好幾番。
還債難啊。
他不知不覺地笑起來。
要是實在還不清那就這輩子慢慢還唄。
他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笑的有多開心,直到他停在一年前那個熟悉的位置———酒樓依然是那座酒樓,客似云來,名字依舊是那個名字,張揚肆意,可是門口的標識換了,從搖頭擺尾的小魚換成了不熟悉的印記。
他認識這個印記,這是鄞州文安王府的標識,凡是掛上這個標識的鋪面,都隸屬于文安王府的私產(chǎn)。
可金鯉的躍金樓怎么會是王府的私產(chǎn)?
心直直地往下沉,他邁進昔日無比熟悉的酒樓,依舊還是舊時裝潢,可掌柜小二幾乎都換了人,他拉著個有點眼熟的跑堂小二問曾經(jīng)的東家,小二卻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
他問不出來什么,于是撇下小二沖去另一條街上的浮光當,浮光當也未曾有什么大變化,只除了門口換作了文安王府的標識。
泊淵站在日光下,頭暈?zāi)垦?,他真的只在山谷里待了一年而不是十年,甚至更久?/p>
他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好友那不能示人的真實身份,直覺告訴他,這一切變化的背后,一定和好友的真身脫不了干系。
他在鄞州通過黑白兩道弄了很多真真假假的消息,每一個都有鼻子有眼有理有據(jù),可他一點也不信,直到他打聽到了好友的墳塋。
那一刻,說是肝膽俱裂也不為過。
或許是他昏了頭,懷抱著不切實際的希冀,他掀了墳,讓心中那個不好的猜測成了真。
文安王。
文安王!
哪怕是一年前心脈盡廢,數(shù)次瀕死時的恨意都沒有眼前這一刻這般強烈。
他當日快馬返回,趁著夜色翻入了文安王的府邸,可似乎有人對文安王下了手,王府里彌漫著濃郁的藥味,醫(yī)師護衛(wèi)嘈雜簇擁在主院,日夜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