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他閉上眼睛,想深深地嘆氣,最后卻只輕輕地舒了一口氣,面容平靜,似老僧入定般的澄明,“如今總算能放下了!”
他緩緩地步向文案后面,靜靜地坐著,看著林海海,“她還有沒有其他的話對(duì)我說?”
“她說,你們之間有一個(gè)女兒,女兒已經(jīng)將近十歲,如果你沒忘記和她的那段過去,就去看看吧!”林海海淡淡地說,眼睛一直盯著他臉上的變化!
文宣如遭棒擊,滿臉的不置信,“你是說,楊庭初是我的女兒?”
“你知道庭初?”林海海有些吃驚了!
“我在京城住了兩年,知道皇帝和皇后育有一女,取名庭初!”文宣茫然地說,心中有遲鈍的痛,他竟不知道那是她和他的孩子!
“你在京城兩年?”林海海有些不敢置信,“你在那里兩年,就沒想過要找她嗎?”
“我用盡了全部方法,只換取她一封絕義書!”他悲哀地笑了,那段時(shí)間他生不如死!
“自從出嫁那天起,她就沒見過你,也沒有你任何消息,在她心中,一直認(rèn)為你已經(jīng)死了,因?yàn)樵谒黾迌赡旰?,她的妹妹曾去探望她,告訴她你已經(jīng)墮崖死了。她想追隨你去,無奈已經(jīng)生下庭初,她心中已經(jīng)有了牽絆,這些年,她過得不會(huì)比你好!”林海海凄然淚下,想起皇后這十年來的日子,那是她未來的日子,她的淚,為皇后,也為了自己!
“不可能,不對(duì)!”文宣不可置信地看著林海海,“她出嫁之時(shí),我一直跟隨,但是我并沒有墮崖,而是一路追隨她而去,在京城兩年,秋境陪了兩年,為我四處奔走,打點(diǎn)上下,給我和秋陽通了不少信件,秋陽開始還是念我們的舊情,慢慢地,她就變了,不再給我回信,也不再過問我的事情,自從她生了孩子,便再也沒有給我寫信,秋境幾次入宮找她,均是無功而回,然后過了一年多,她托秋境給了我一封絕義信,讓我此生不要再糾纏她,她如今過著幸福的生活,希望我能念著昔日恩情,不要破壞她的尊貴!”他一口氣沖口而出,那神情間的悲切,那語氣中的憤怒,絕不是偽裝!
“秋境?是秋陽的妹妹吧?她一直跟隨著你?”林海海用責(zé)怪的目光看著他,如此低下的把戲,他都看不出來!
“是的,這些年,幸好有她在我身邊!”他跌坐在椅子上,對(duì)林海海所言,并不相信,那段記憶在他腦海中已經(jīng)定型了,這八年的時(shí)間,他一直都用愛并痛著的心情對(duì)待記憶中的那個(gè)女人,因?yàn)槟菓K痛的日子是他逐分逐秒度過,沒有人知道他當(dāng)時(shí)的傷有多痛!
“如果我說,這一切,都是秋境騙了你呢?事實(shí)上,她并沒有跟秋陽聯(lián)系過,只有兩年后,進(jìn)宮看過秋陽一次,那一次是唯一一次,目的是要告訴秋陽,你已經(jīng)墮崖身亡的事情!”林海海嚴(yán)肅地看著他!
“秋境騙了我?”文宣低低喃了一句,“一切都是假的?”
“不,騙人的是她!”門倏然被推開,剛剛門口的女子走了進(jìn)來,俏麗的容貌微微帶著慍色,“她沒死,她在說謊,你想想,大興的皇后要是歸天了,舉國(guó)同悲,如今我們這里卻風(fēng)平ng靜!”
文宣驚疑地看著林海海,林海海眼里一片坦然,她說:“沒錯(cuò),皇后沒死,我這樣說,只是想要試探你對(duì)她的感情到底還有沒有!”
林海海明顯看到文宣的眼里閃過一絲狂喜,但他的臉隨即陰沉了下來,他盯著林海海,眼神凌厲,“你來這里跟我說這些是為了什么?你是皇后的人?”
“我是皇后的人!”林海海不否認(rèn),也不解釋!
“宣哥哥,我前些日子聽人說,皇后娘娘開了種植場(chǎng),四處訪尋養(yǎng)藥的能手,想必是因?yàn)檫@個(gè)原因,才派人來的吧!”秋境溫溫柔柔地說,這句話說出來,林海海知道她這些年應(yīng)該不斷地留意著皇后,她的人手應(yīng)該駐守京城,隨時(shí)為她傳回皇后的近況!
“是這樣嗎?”文宣口氣冷硬起來,心卻還是隱隱作痛,這些年,原來自己根本沒有放下過她,“也就是庭初是我女兒的事情也是胡謅的?是她吩咐你說的?”
“開種植場(chǎng)的是我,不是秋陽,至于庭初是不是你的女兒,我很樂意為你們做一次親子鑒定,有時(shí)候,我們不要過于迷信自己的眼睛,眼睛所見,不一定是真的?!绷趾:UZ重心長(zhǎng)地說!
“十年了,遲不來,早不來,偏偏這時(shí)候來,秋陽,你可知道收到你的絕義書,我心都撕成了碎片,再也無法拼補(bǔ)了。從來,你要什么,我都會(huì)想盡辦法給你,包括我的生命。如今,你既然派人訪尋我,就算不是為了昔日的情分,我心也足矣,只要能再見你一面!”文宣忽然狂笑,笑盡落淚,他竟是未曾相信過林海海的話,答應(yīng)前去見她,也不過是心中那份長(zhǎng)久不曾熄滅的愛,只為了見她一面,只要能見她一面!林海海心里劇烈地疼痛起來,日后,她跟誰要這一面之機(jī)?當(dāng)他們分隔時(shí)空,她縱使拼勁所有,也換不來那一面!
“宣哥哥,你瘋了,當(dāng)日她這樣待你,你還要去見她,豈不是自取其辱?”秋境急了,一直恬靜的面容有泛起一絲不悅!
“秋境,你不曾深刻愛過,在愛情面前,自尊與羞辱都不值一提,我只想見她,這十年,每一日都想!”文宣虛弱地笑了,他恨她,但是他也愛她,見她,不為了別的,只為尊重自己的感情,但是不代表能原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