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紹倫和陳落青剛回宮不久,楊涵倫便來了,也許有些事情,他是該正面和他談?wù)劇?/p>
陳落青退出去,蕭遠(yuǎn)擔(dān)憂地看了楊紹倫一眼,只怕他沖動禍了事。
“皇弟,坐吧!”他也想和他好好談?wù)?,他不愿意學(xué)林海海,只一味逃避。
楊涵倫心底有些難受,卻還是依言坐了下來,“皇兄,我們兄弟很就沒說過話了!”
楊紹倫心臟緊縮,這個弟弟是他一直最疼愛的,兄弟的感情一直很好,此刻他真得能傷害他嗎?
楊涵倫見皇兄沉默不語,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只有他自己知道,林海海其實已經(jīng)不是他的王妃,她愛誰,喜歡誰,他根本沒資格過問。他知道皇兄必定也深愛她,只是他身邊的女人這么多,她和他在一起必定也不幸福吧。而且她身懷賊人的骨肉,皇兄必定不能接受,那女人又舍不得墮胎,所以他們在一起不會幸福!
“皇兄,我知道你喜歡我的王妃!”楊涵倫鼓起勇氣說,這句話他是底氣不足的,因為林海海并非是他的王妃。
楊紹倫苦笑一下,心里卻明顯地抽痛著,看著手忙腳亂的皇弟,錯的明明是他這個皇兄,為何他卻比他還要緊張,僅僅是因為這個皇位嗎?
“六弟,朕愛她!”他想為他們爭取一個有希望的明天,他真的不介意這個皇位,在他生命中,已無任何東西能比得上她。
楊涵倫整個人愣住了,他倏地站起來,臉色蒼白地看著楊紹倫,“為何要是她?”
楊紹倫別過臉,難受極了,他在傷害他最愛的弟弟,年少時候他在父皇病榻前發(fā)誓,要終身愛護(hù)弟弟們!現(xiàn)在,他用刀子凌遲著自己的弟弟。
“這種事情沒有為什么。”他苦澀地開口,“朕發(fā)現(xiàn)愛上她之時,已經(jīng)深深不能自拔!”
楊涵倫身子微微發(fā)抖,“你后宮女人多的是,為何一定要是她?”他喃喃重復(fù)著這個問題。
“可朕要的只有她,后宮對朕而言,只是擺設(shè),那些女人縱然傾國傾城,卻和朕無半點關(guān)系,這輩子朕只愿意和她一起度過,至于江山皇位,權(quán)勢至尊,統(tǒng)統(tǒng)及不上她一個微笑!”楊紹倫深邃的眼眸帶著淡淡的幸福,仿佛只是想起她的微笑,已經(jīng)是一種幸福的事情。
楊涵倫張大嘴巴,遲遲不能合攏,皇兄他真的用情至深嗎?這樣的感情,試問他也未必做到,不可能,他是皇帝,怎么會舍得為一個女子放棄江山,怕只是哄他放棄的話而已,只是,只是他眼底的深情,卻是他這輩子未曾從皇兄身上看到過的,那洋溢于表的幸福,是他之前一直求上天賜予皇兄的,他說過,只要皇兄能開心,幸福,叫他付出任何代價都無怨無悔!
他重新坐在椅子上,喉嚨發(fā)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放棄很痛,不放棄更痛。
“記得父皇病重之時,拉著我的手,殷殷囑托,要朕好好照顧諸位弟弟,不可兄弟反目成仇,不可為權(quán)勢之爭而放棄兄弟情,朕當(dāng)時想,這世界上,沒任何力量能分化我們兄弟的感情,甚至是這皇位,朕亦能拱手相讓,只要皇弟真有治國之才,朕巴不得讓你們來做皇帝。然后,她便出現(xiàn)了,愛上她似乎是一瞬間的事情,當(dāng)知道她是你的王妃以后,朕覺得整個世界都崩潰了。就算她心里也愛著朕,卻不愿意和朕一起,因為她怕傷害你,怕你會起兵反朕,怕我們兄弟反目?!笔乱阎链耍瑮罱B倫覺得沒必要再隱瞞下去,反正如果要他放棄那個女人,已經(jīng)是做不到的事情。
“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楊涵倫站起來,他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皇兄,我也愛她!”他眼神怔怔地看著從門縫透進(jìn)來的一抹陽光,不同的是她不愛他。
楊紹倫誠懇地說:“朕知道自己很自私,好幾次嘗試要忘記她,朕不怕告訴你,上次你府上的刺客便是朕,那一次受傷后,朕要帶她離開,她放棄她的醫(yī)館,朕放棄朕的王位,我們一同隱居。但是她拒絕了,她不愿意跟朕走,那一次,朕的心徹底死了,發(fā)誓以后絕不見她,絕不再想她。然而這句話才出口,已經(jīng)后悔了,朕豈能放棄她?朕豈能忘記她?縱然是她把朕傷得遍體鱗傷,朕還是沒辦法對她生出一絲怨恨!”
楊涵倫忽然覺得可笑,自己的感覺跟皇兄比起來是多么渺小,他甘愿為她放棄一切,包括江山,而他,說愛她的同時,照例迎娶另一個女子。假如她真的愛他,估計早已經(jīng)被他傷得體無完膚了吧!
“皇兄,我想和她好好過一個月,一個月后,我把她交還給你!”他知道再糾纏下去,只會逼得皇兄拋下江山,他不愿意這樣,尤其是這個錯誤是他造成的,那女人早已經(jīng)不是他的王妃,是他死皮賴臉以為撕爛了休書,便能抹殺一切,事實上,她要真是離開,他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呢?但是他需要時間卻慢慢消化這一切。
楊紹倫眼底閃過一絲狂喜,這個結(jié)局是他未曾奢望過的,他喉嚨發(fā)緊,眼睛有淚意閃動,他不敢說話,怕說出的話不合時宜,這輩子有這樣的兄弟,他夫復(fù)何求?
楊涵倫看著皇兄眼底的狂喜,心底酸楚不已:“不必感激我,你愛她遠(yuǎn)勝于我,我曾經(jīng)想過,為了她可否不娶碧柔,但是卻發(fā)覺碧柔在我心底也是同等重要,我原來竟沒有自己想象般那么愛她!”他苦笑,那清麗的面容在腦海浮起,原來錯了時間的不是皇兄,是自己。假如他不是早有碧柔,又豈會在她過門之際一封休書導(dǎo)致她不堪受辱,自盡昏迷,雖然后來醒過來卻已當(dāng)他陌路。她愛上皇兄也好,至少皇兄能為她放棄江山,證明在皇兄心里,她是最重要的,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委屈了她。只是,只是心底為何疼得這般要緊?他踉蹌而去,一個月,他還能擁有她一個月!
楊紹倫站在不動,心里一陣凄酸,他傷害了自己最疼愛的皇弟,傷害了從小立志保護(hù)的皇弟!他到底做錯了還是對了?但是他不能放棄林海海,沒有林海海,他一日也過不下去,只是皇弟,他亦是這般愛著她嗎?皇弟失去她,亦是傷心不可終日嗎?
陳落青看著失魂落魄的楊紹倫,心里不禁百感交集,情之一字傷人之甚,讓人心驚。林海海,你到底是何方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