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碧柔聽完林海海的敘述,吃驚地睜大眼睛,語呈關(guān)切狀問:“姐姐,那壞人可有不尊重的行為?”她這句話,可謂用心良苦,一個女子,被壞人擄去整整一個晚上,就算她真的沒有遭人侮辱,名聲傳出去也夠她丟臉的了。她在引導(dǎo)大家往這方面去想,因為她壓根就不相信林海海所言,治病,為何不找正規(guī)的大夫?偏偏找一個弱女子,而且是蒙著眼睛去的,說明那個地方不是正經(jīng)人家,不是強盜便是土匪,一個貌若天仙的女子,落入一個豺狼窩其結(jié)果可想而知。她會做如此想,乃是因為她并不知道林海海便是臨海醫(yī)院的大夫,不過相信即便知道了,她也不會覺得林海海能清白走出來。
果不其然,在場的人聽聞她的話,都把目光集中在林海海身上,林海海頭皮發(fā)麻,說謊的后遺癥就是要不停地解釋后續(xù)的問題,謊越扯越大,麻煩也就越大,只不過眼下不說卻又不行,她心虛地把眼光看向別處,說:“那倒沒有,他們對我倒是挺禮貌的!”陳碧柔看著她心虛的表情,篤定她必然有事情隱瞞著,便又說了:“那如果是這樣就太好了,你看又要蒙臉又是路劫的,妹妹還以為是土匪強盜,幸好姐姐平安無事的歸來了,不然妹妹這心里怎么過得去,姐姐可是為了妹妹才去保國寺的!”說完,便泫然欲泣,那柔弱的模樣讓人見了不由得心生憐惜。太后聞言轉(zhuǎn)身對太監(jiān)宮女說:“你們先下去,剛才的話要是傳出去半句,哀家便割了你們的舌頭!”
太監(jiān)宮女們紛紛表示不敢,梨花便讓他們出去,并順手把門帶上,自己守在門口。
太后正色地看著林海海說:“豫觀,要是出什么事了,你切莫瞞著母后知道嗎?不可自己一人獨自承受委屈,母后會替你做主!”
林海海沒想到扯一個謊言,會換來這么大的感動,這個可是太后,在她心中皇室的顏面不是最重要的嗎?但是現(xiàn)在她只擔(dān)心她是否受委屈,林海海鼻子一酸,這個和自己的媽媽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女性,但是卻一樣寵著她,她忽然覺得自己再也離不開這里了。
楊涵倫擔(dān)心地看著她的表情,見她眼圈發(fā)紅,心中不禁一沉,如果真的出事了,他不會原諒自己,她被人擄去,他除了命人尋找以外,什么事情都沒做。他忽然覺得自己罪大惡極,不可饒?。?/p>
林海海擁著太后,動情地說:“娘,我真的沒事,安然無恙地回來了,我向你保證,以后絕對不會出現(xiàn)類似的事情,放心吧!”太后點點頭,她太喜歡這個兒媳婦依偎著自己的感覺,那樣她會認(rèn)為自己是被需要的,兒子大了,就算見面也不過是請安問候,再沒有以前依賴母后的心理了。沒有女兒一直是她心頭的遺憾,現(xiàn)在這個遺憾終于有人彌補了。她看著林海海眉宇間的正氣,相信了她說話,尋常人看到她,都會被她身上的氣質(zhì)折服,不敢再進一步的冒犯,更何況那些賊人等著她去救命,自然也不敢對救命恩人有什么不禮貌的行為,這是可以猜想得到的。太后安慰地點點頭,見到楊涵倫一臉沉痛地看著林海海,以為他不相信林海海的話,正想分析給他聽,門外卻傳來太監(jiān)尖尖的嗓音:“皇上駕到!”林海海心中忽然涌上千頭萬緒,現(xiàn)在該用什么心情去面對他呢?分離的凄酸仍在心頭,此刻再見,身份已是不一樣。
太后笑盈盈地看著皇帝逐漸走來,楊紹倫的眼光卻全部凝聚在太后身邊的林海海身上,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終究還是沒能習(xí)慣把她當(dāng)成一個弟妹來看待,只是還是需要慢慢練習(xí),慢慢地練習(xí)。
林海海站起來,學(xué)陳碧柔那樣對楊紹倫福了一下身子說:“見過皇上!”楊紹倫心中一痛,臉上的偽裝幾近崩潰,他淡淡地看著林海海說:“不必多禮!”林海海微微一笑,退回太后身邊。只是心中卻再也無法平靜下來,這預(yù)想過的一切,本以為能輕松面對,卻不料心里卻還是酸澀不已。她垂下頭,不敢再看楊紹倫,怕自己隱藏不了眼里的深情。
楊紹倫向太后行了一個禮,太后笑咪咪地看著他說:“皇后說你去營救豫觀了,哀家還擔(dān)心你出事,幸好你們兩個都平安回來,哀家這心里啊才踏實?!?/p>
楊紹倫一頭霧水,眼光看向林海海,林海海也是一臉的茫然,楊涵倫知道這是皇后編造的謊話,連忙說:“是啊,不過皇兄你追錯了方向,白追了一夜,幸好現(xiàn)在她平安回來,那事情就算過去了!”楊紹倫會意,嘴角微揚,說:“朕真是糊涂了,弟妹見諒!”林海海在他的微笑中失去了心神,她看著他,眼神交匯著只有他們才懂的情愫:“是我讓大家擔(dān)心了!”陳碧柔心中冷笑,在皇上太后面前居然敢自稱我,真是無禮之極。
只是皇上和太后似乎毫不在乎,依舊一臉的平和,臉色沒有絲毫的不快。她心中不禁疑惑了,這皇家,最講究的不是禮儀嗎?這樣一個粗鄙的女人,居然能讓大家都相信她,進而包容她,陳碧柔心中升起騰騰的妒火,她發(fā)誓,這一切終究會是她的。
太后看看天色,說:“哀家命人做了好吃的,你看我媳婦的小臉啊,愈發(fā)的尖了,就跟沒吃過一天飽飯似的,全部陪哀家吃飯!”太后疼惜地看著林海海,這丫頭,定時平時忙于診癥,疏于飲食,她要好好地把她養(yǎng)胖,這么虛弱的身體怎么能懷孩子呢。
林海海聽到有好吃的,臉色頓時好轉(zhuǎn),不要怪她貪吃,她只是餓了,在山洞一天,沒吃過什么東西,然后回來傷春悲秋一番便坐診了,到現(xiàn)在除了喝水以外,什么都沒下過肚子,她現(xiàn)在覺得自己能吞下一頭牛。
楊紹倫看著她雀躍的表情,想起在洞中兩人分吃一只水果的情形,那時的她,也是滿足而欣喜的。他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去,林海海捕捉到他的情緒,心里一酸,對太后說:“好,我們陪母后吃飯,難得一家人一起吃飯,我們要好好地珍惜才行!”這句話,她是說給楊紹倫聽,提醒他應(yīng)該滿足目前能相見能相聚的日子,不可再奢求更多的了。
楊紹倫迅速地抬起頭,觸及她星光點點的眸子,暗淡的星眸逐漸恢復(fù)了光芒,他太不知足了!
太后直起脖子喊到:“梨花,梨花!”梨花連忙跑進來候著,太后眉開眼笑地說:“去看看皇后上種植場沒有,把她叫過來吃午飯,把哀家的小庭初也帶過來!”梨花應(yīng)聲出去了。
太后在首席做了下來,并示意林海海在她身邊坐下,林海海依言而坐,正好對著楊紹倫,她神色自若,已經(jīng)恢復(fù)了淡定。楊涵倫在坐在林海海身邊,另一邊則是陳碧柔。
林海海用手托著下巴,手上的碧玉戒指落入了楊紹倫的眼簾,在山洞時他便想問,但是卻又不知從何問起,看著她戴著本來屬于皇后的寒玉戒指,心里滋生著一股奇異而溫暖的情愫。
太后也留意到了她手上的戒指,臉上閃過一絲疑惑,這只戒指不是早就讓老六弄丟了嗎?這可是當(dāng)年圣祖賜給紹兒,讓他日后給自己的皇后親手戴上的。卻在早年被老六弄丟了,為此還責(zé)罰過他一頓。
她看著林海海的手指問:“豫觀,你手上的戒指從何而來?”楊涵倫吃了一驚,有些難堪地別過頭,楊紹倫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淡淡地喝起來,以掩飾心里的波動。
“母后,你以前不是賞賜了一盒首飾給我嗎,我在那里面找的,覺得漂亮,沒舍得變賣,便自己戴了!”她伸出手,張開五指,陽光照在她纖細(xì)白皙的手指上,寒玉發(fā)出溫潤的光澤,和她的手指形成絕配。
變賣?她無意中說漏了嘴,卻驚得一桌子的人都張大嘴巴。
“你把母后的首飾變賣了?”楊涵倫有些生氣,本來以為她是說說而已,想不到她還真敢,這女人怎么就那么貪錢!
林海海自知說錯話了,看看老太太不悅的臉色,她連忙辯解說:“當(dāng)然沒有啊,我的意思是說我舍不得變賣嘛,我怎么舍得賣呢?舍不得的!”舍不得,才怪!
楊涵倫懷疑地看著她,她不會舍不得,看到她為了錢不顧一切的的模樣便知道錢在她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她就是寧愿拿去換錢也舍不得佩戴,這個戒指要是能脫下來,估計也難逃一賣。
太后笑了笑說:“老六,你那是什么眼神,豫觀說沒有賣,那便是沒有賣,我相信她!”林海海心虛的訕笑著,陳碧柔從心底瞧不起她,連太后賞賜的東西也變賣,這女人也真夠不知趣的。
太后繼續(xù)說:“不過,這只戒指你不應(yīng)該戴,脫下來吧,等會吃過飯你去母后的首飾盒里挑,喜歡什么拿什么,喜歡多少拿多少!”
“真的嗎?”林海海雙眼發(fā)光,立刻死命地拽戒指,她知道這只戒指很難脫下來,但是相信用力忍一忍就可以了,一只戒指換一堆首飾,那是多少銀子???李君越說過皇宮里的東西能賣很貴很貴,王府那些還來不及變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