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幺幺便起身了。
她沒有帶任何豆制品,只帶了一個小小的粗布包裹,里面是她連夜寫好的幾份“食療方子”——其實是她結合現(xiàn)代營養(yǎng)學和模糊的中醫(yī)知識,針對體弱、厭食、脾胃虛寒等癥狀擬的幾份溫和的食譜建議。
其中以豆制品為主,輔以常見食材,強調(diào)“循序漸進”、“清淡溫養(yǎng)”。
她深知,對于趙公子那樣的體質(zhì),沒有神藥,只有細水長流的調(diào)養(yǎng)。
張大爺給她塞了兩個剛烙好的雜糧餅,悄聲囑咐她遇事不對保命要緊。
石巖早已等在院中,換上了一身雖然破舊但漿洗得干凈的粗布短打,腰桿挺直,眼神銳利,像一柄藏在破鞘中的刀。
辰時初,兩人準時出現(xiàn)在醉香樓門口。
李翠花已經(jīng)在此等候,一身簇新的絳紫色錦緞衣裙,頭上插著金簪,打扮得格外隆重,臉上卻帶著宿夜未眠的憔悴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惶恐。
看到林幺幺只帶了石巖一人,且兩手空空,她眉頭一皺:“你的方子呢?還有……就帶這么個?”“方子在我懷里。
”林幺幺拍了拍胸口,“石大哥只是送我過去,在府外等候。
帶多了人,反倒顯得刻意。
掌柜的,請吧。
”李翠花狐疑地打量了她幾眼,最終沒再說什么,哼了一聲,轉(zhuǎn)身走向停在門口一輛半新的青篷馬車——這已是她能拿出的最好排場了。
馬車搖搖晃晃駛向城東。
南陽縣城不大,但縣主府所在的區(qū)域明顯清幽許多,高墻深院,朱門緊閉,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威嚴。
離府門還有一段距離,馬車就被攔下了,守門的府兵盔甲鮮明,眼神帶著生人勿近的銳利。
李翠花連忙下車,堆起滿臉諂媚的笑容,遞上名帖:“煩請軍爺通稟,醉香樓掌柜李翠花,攜……攜獻方之人,特來向縣主夫人請罪,并為小公子獻上調(diào)理之方。
”府兵接過名帖掃了一眼,又冷冷地打量了一下衣著寒酸的林幺幺和她身后沉默如石的石巖,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等著。
”說完,轉(zhuǎn)身進了側門。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
李翠花緊張得不停絞著手帕,額角又開始冒起汗。
林幺幺在一旁卻顯得異常平靜,她微微垂著眼,仿佛觀察腳下青石板的紋路,實則將所有感官都調(diào)動起來,留意著府門內(nèi)外的任何動靜。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側門再次打開。
出來的卻不是剛才的府兵,而是一個穿著體面、約莫四十歲上下的嬤嬤,面容嚴肅,眼神精明。
“哪位是獻方之人?”嬤嬤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李翠花趕緊把林幺幺往前一推:“孫嬤嬤,就是她!林幺幺!”孫嬤嬤銳利的目光鎖在林幺幺身上,從頭到腳,細細審視,仿佛將她每一根骨頭都看透。
“就是你,昨日做的那勞什子‘火鍋’,害得我家世子吐血?”孫嬤嬤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