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聲音瞬間遠去,世界只剩下那三個字在腦海里瘋狂回蕩、轟鳴,每一次震蕩都帶來尖銳的痛楚和冰冷的窒息感。
原來如此。
原來那心照不宣的目光,那超然物外的姿態(tài),那不需要任何言語的“答案”,根源在這里。
什么群面,什么方案,什么價值主張爆點閉環(huán),在一聲“公子”面前,都成了最荒誕的笑話。
我猛地停住腳步,身l僵硬得像一塊石頭。
攥著簡歷邊緣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深深陷進紙張里,指關(guān)節(jié)繃得慘白,幾乎要刺破那薄薄的紙背。
指甲掐進了掌心,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卻奇異地壓下了那股幾乎要沖破喉嚨的腥甜。
周慕云似乎根本沒在意身后那幾乎凝滯的空氣。
他聽到hr的話,只是腳步略緩,極其隨意地側(cè)過頭,對著那位hr微微頷首。
臉上依舊是那種無懈可擊的、帶著淡淡距離感的禮貌微笑,仿佛聽到的只是一句尋常不過的問侯。
他甚至沒有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只是那個點頭的動作,就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屬于他這個階層的矜持和回應(yīng)。
他步履未停,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前方明亮的轉(zhuǎn)角處,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自然得不留一絲痕跡。
而我,像一尊被遺棄在冰冷地下的石像,腳下昂貴的厚地毯吸走了所有的聲音,也吸走了我身上最后一絲溫度。
走廊盡頭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這個城市鋼鐵森林般的天際線,在下午的光線下閃爍著冰冷堅硬的光澤。
那光芒如此遙遠,如此刺眼,像無數(shù)面鏡子,映照出我此刻全部的狼狽和渺小。
喉嚨里堵得發(fā)慌,干澀得如通塞記了粗糙的沙礫。
我?guī)缀跏菓{借著本能,拖著灌了鉛的雙腿,一步一步挪向電梯廳的方向。
每一步,腳下厚實的地毯都像在無聲地嘲笑著我的重量。
空氣中殘留的高級香氛,此刻聞起來像一種令人作嘔的甜膩毒藥。
電梯鏡面映出我的臉,蒼白,眼神里有什么東西正在一點點碎裂、沉沒。
鏡中人的嘴唇翕動了一下,無聲地吐出兩個字。
“……公子?”
那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帶著一種連自已都覺得陌生的、冰冷的嘲諷。
鏡中人扯動嘴角,試圖模仿周慕云那種無懈可擊的微笑,最終卻只形成一個扭曲難看的弧度。
電梯門“?!币宦暬_,里面空無一人。
我走進去,按下1樓的按鈕。
鏡面門緩緩合攏,將那個穿著不合身廉價西裝、眼神空洞的身影徹底關(guān)在了這狹小、明亮、卻冰冷刺骨的金屬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