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西裝下的窘迫（第3頁）

“這套，拿個180的試試?！?/p>

我指著其中一套看起來最不顯廉價的藏青色西裝。

試衣間狹小得像個棺材。

我脫下自已那件穿了快三年的舊夾克，露出里面通樣洗得發(fā)薄的襯衫。

冰冷的空氣瞬間貼上皮膚，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穿上那件西裝外套，肩膀處明顯寬出一截，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袖口過長，蓋住了半個手背。

褲腰松垮，褲腿更是堆疊在腳踝處，顯得邋遢又可笑。

鏡子里的我，被包裹在這套不合身的廉價西裝里，像一具被拙劣地套上了戲服的木偶。

西裝的面料粗糙僵硬，摩擦著脖頸和手腕內側的皮膚，帶來陣陣刺癢。

那是一種低劣化纖織物特有的、毫無生命力的質感，廉價感撲面而來，幾乎要透過鏡子溢出來。

“嘖，肩膀有點塌?！?/p>

陳胖子站在旁邊，摸著下巴，努力想找點優(yōu)點，“不過…顏色還行？看著挺…挺穩(wěn)重的？”

穩(wěn)重？

我只覺得沉重。

這套衣服像一個無形的枷鎖，勒得我呼吸困難。

它無聲地宣告著我的窘迫，我的格格不入。

導購終于走過來，掃了一眼，語氣平板無波：

“這款就這樣，撐不起來沒辦法。要不換個小號？175？”

175的套上，肩膀是勉強合適了，但胸口繃得緊緊的，幾乎要崩開扣子。

手臂稍微一動，就能清晰地感覺到腋下布料被拉扯的張力。

仿佛我稍微用力呼吸，這件脆弱的“鎧甲”就會當場裂開。

“就…就180這套吧。”

我?guī)缀跏且е勒f。

緊繃的束縛感比松垮的滑稽更讓我難以忍受。

導購熟練地開單，報出一個數字。

那數字像一把冰冷的錐子，狠狠鑿進我的耳膜。

陳胖子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已干癟的錢包。

我沉默著，從貼身口袋里掏出那個通樣干癟的錢包，里面是幾張薄薄的、帶著l溫的紙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