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只剩下鼠標點擊聲、鍵盤敲擊聲和我們壓抑著的、帶著顫音的“發(fā)送成功”。
窗外的天色徹底暗了下來,雨還在下,敲打著銹跡斑斑的防盜窗,發(fā)出單調而令人心煩的滴答聲。
劣質日光燈管在頭頂發(fā)出滋滋的電流聲,光線慘白,把我們的影子投在斑駁的墻壁上,顯得格外龐大而扭曲。
墻上那暗紅色的“還錢”二字,在這光影下,仿佛又活了過來,無聲地流淌著。
不知過了多久,手臂已經酸麻得幾乎抬不起來。
郵箱列表上的地址終于被消滅干凈。
我長長地、近乎虛脫地吐出一口氣,身l重重地靠向椅背,冰涼的椅背硌得脊骨生疼。
陳胖子也癱在椅子上,像個泄了氣的皮球,胖臉上記是油汗。
“搞定!”
他抹了把臉,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疲憊,“媽的,比當年高考填志愿還累!”
我沒說話,只是盯著電腦屏幕右下角的郵箱圖標。
那里空空如也。
沒有新郵件提醒。
亢奮過后,一種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空虛感瞬間攫住了我。
剛才投遞簡歷時那點可憐的希望,像被戳破的氣球,迅速干癟下去。
心臟在胸腔里沉沉地跳動著,一下,又一下,敲打著無形的鼓。
寂靜。
死一樣的寂靜。
只有窗外的雨聲和隔壁隱約傳來的、不知是電視還是爭吵的噪音。
墻上的“還錢”兩個字,像兩只充血的眼睛,冷冷地俯視著我們。
陳胖子也察覺到了這令人不安的安靜。
他扭過頭,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試圖打破這凝固的氣氛:
“驍哥……你說,啥時侯能有信兒?那些hr……效率不能那么低吧?”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已都沒察覺的惶恐。
我沒回答,只是拿起桌上那半瓶昨晚剩下的、最便宜的二鍋頭,擰開蓋子,對著瓶口猛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l像一條火線,從喉嚨一直燒到胃里,灼痛感反而帶來一絲短暫的、近乎自虐的清醒。
“等著吧。”
我把酒瓶頓在桌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聲音嘶啞,“該來的,總會來?!?/p>
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