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散伙飯與斷供書（第3頁）

旁邊立刻有人起哄，“到底簽了哪家？讓我們瞻仰一下頂級offer長啥樣！”

周慕云這才慢條斯理地端起面前的杯子，里面是淺金色的氣泡水，與周圍格格不入。

他輕輕晃了晃，語氣平淡得像在談?wù)撎鞖猓?/p>

“沒什么特別的，家里覺得先去‘寰宇資本’練練手還行。另外兩家，盛天和瑞風(fēng)，offer也拿到了，還沒想好去不去，可能…先看看哪個團隊更舒服吧?！?/p>

“寰宇？！盛天？！瑞風(fēng)？！”

孫猴子發(fā)出一聲怪叫，引得周圍幾桌人都看了過來，“臥槽！周公子！你這叫‘沒什么特別’？你這是要把金融街當(dāng)自家后花園逛啊！牛逼！真牛逼！”

他帶頭鼓起掌來，立刻引來一片或真心或假意的恭維和羨慕的驚嘆。

“周少牛逼！”

“寰宇??！起薪就夠我們奮斗十年了吧？”

“還得是周少！家里有礦就是不一樣！”

各種聲音潮水般涌來，將周慕云圍在中心。

他臉上依舊掛著那副無可挑剔的淡然微笑，微微頷首，算是回應(yīng)。

那笑容里，沒有得意，只有一種理所當(dāng)然的平靜，仿佛他生來就該站在那個位置，接受這些仰望。

就在這時，鄰桌爆發(fā)出一陣更加肆無忌憚的哄笑。

幾個穿著花哨、一看就家境優(yōu)渥的男生正互相灌著酒，其中一個剃著板寸、脖子上掛著粗金鏈子的家伙，大概是喝高了，猛地站起來，一腳踩在椅子上，手里拎著半瓶啤酒，環(huán)視四周，聲音洪亮得壓過了所有喧鬧：

“兄弟們！都聽見了吧？畢業(yè)了！各奔前程了！”

他打了個酒嗝，臉上橫肉抖動，“什么學(xué)歷？什么能力？都是狗屁！”

他揮舞著酒瓶，油膩的目光掃過我們這一桌，尤其在周慕云身上停留片刻，又落在我和陳胖子這種一看就“樸素”的人身上，最終定格在我臉上。

“這社會！就他媽認這個！”

他用力拍著自已鼓脹的肚子，然后指向天花板，又猛地指向地面，動作粗魯，“認爹！認錢！”

他搖搖晃晃地離開自已的座位，幾步就跨到我們桌前，帶著一身濃烈的酒氣和汗味。

那只沾著油漬和酒液的手，帶著令人作嘔的溫度和力量，重重地、帶著點侮辱性地拍在我的肩膀上，身l也順勢壓下來，一張噴著酒氣的臉幾乎湊到我眼前，咧嘴一笑，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

“兄弟！看開點！這年頭，投胎是門技術(shù)活！哈哈哈哈！”

他狂笑著，唾沫星子濺到我臉上，“像咱們周少這樣的，那叫含著金鑰匙出生！像你這樣的嘛…”

他故意拉長了調(diào)子，上下打量著我，“嘖…那就得看命嘍！命硬不硬！哈哈哈哈！”

他用力又拍了我兩下，這才搖搖晃晃地走開，留下他那桌通伴更加放肆的哄笑。

“操！”

我旁邊的陳胖子猛地低吼了一聲，臉漲成了豬肝色，握著酒杯的手背青筋暴起，身l繃得像一張拉記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