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曜頓住,掀開眼皮看她,似乎在鑒定這話的真假,看清她眼底的戲謔后,有種私心被看破的窘迫感,一時羞惱,心里頭發(fā)癢。
此時的陳稚魚,笑顏如花,姿態(tài)自然,還能與自己說起笑來,毫無之前的拘謹小心,這樣的她更鮮活,更令他移不開眼,一時,便有些怔住。
陳稚魚把著手中的茶杯,小巧的杯子在她修長蔥白的指尖轉(zhuǎn)了轉(zhuǎn),他看著,忽然就很想握住她的手,他知道,那有多溫軟。
“你也知道打趣起我來了?!甭暽珳爻粒瑓s不是羞惱,眼尾含笑,多是柔情。
兩人之間,到底是更近了一步,陳稚魚托腮看他,聲音溫軟道:“大少爺受累,與我講講吧,婆母要我從旁協(xié)助,我總得先了解才是,只是……”
看得她這般依賴溫軟模樣,陸曜心里軟的一塌糊涂,看著她琥珀一般的眸子,順著她的話問:“只是什么?”
陳稚魚抿了抿唇,正色道:“張極或要守孝,婚事一耽誤,會不會就拖沒了?!?/p>
陸曜笑了聲,直言道:“大伯與張叔父這些年的往來可不是白費,不會因為這個變故就改變什么,守孝期后,照常成婚?!?/p>
“人口多的家族,這種事是無法避免的,多少即將成婚,親長突然過世,最少耽擱一年,最多耽擱三年,婚事也是照辦?!?/p>
“相看一個人家,可不是一日之功,一旦看定,若非特殊,不會改變。”
他說完,喝了口清茶,抬眸再看,陳稚魚正一臉諱莫如深的看著自己,叫他摸了下自己的臉,當是沾了什么東西。
陳稚魚只是說:“確實,一般不會隨意解除婚約,除非特殊?!?/p>
她的眼神意有所指,陸曜立馬就反應(yīng)過來,她這是在指誰,關(guān)于木家,他無話可說,只能說,天意弄人。
陳稚魚深深地沉了口氣,眉目間染上輕愁,像他和木婉秋,是因圣令被迫解除,但張極和陸蕓不是,還有……
看她眉頭緊鎖,陸曜當她是因木家傷神,只握住了她的指尖,說道:“不論如何,我的妻子是你,圣上賜婚無可生變?!?/p>
陳稚魚看向他,心里那個想法滾了滾,本是覺得關(guān)于朝堂,不便與他深說,但,她的那個想法太過可怕,又有些關(guān)鍵。
“大少爺,我問你……”深吸了口氣,目光染上沉重:“圣上是不允你與貴族通婚,還是不允陸家子弟皆不與貴族通婚?”
陸曜原本溫和的神情頓住,眼眸發(fā)沉,神色也變得緊繃。
陸曜與陸家本是一體,這個問題看似多余,實則卻有很大的區(qū)別。
若是針對陸家嫡脈便是敲打一下,但若是針對陸家所有的子弟,那就不只是斥責一下那么簡單了。
當初圣上下令的時候,只是說:太子府上收藏反詩,太師既與太子走的近,是否也心存反意?陸木兩家有意結(jié)成姻親,朕心甚憂,恐結(jié)黨營私,壞江山社稷。
這樣的話流傳出來之后,便是在宮宴上當堂斥責陸家用心不純,著陸家長子,不允與世族通婚,以示忠心。
后來這個話變演變成了圣令不允陸家與貴族通婚,一字之差卻是天壤之別。
當時的陸家,婚姻近在咫尺的便是陸曜,他們便默認圣上是要通過他的婚事震懾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