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是來監(jiān)視我的?”她直接問出口。
覺明側(cè)過頭,平淡地看了她一眼,“你覺得自己值得我親自監(jiān)視?”
“自然不會?!毙辆棉钡?,卻追問,“那大師為何接受葉先生邀請?”
“機緣?!庇X明望向漸暗的天色,“知曉得太多,于你并非好事?!?/p>
辛久薇自然不會全信,覺明雖然是高僧,可蕭珣滿身都是心眼子。
“大師今日幫我圓謊,說我有佛緣……這謊日后該如何圓?”
覺明轉(zhuǎn)身,,“既是謊言,何必再圓?”他邁步欲走,又停住,“既然話已說出去,這五年內(nèi),你最好誠心禮佛?!?/p>
辛久薇會意:“我會常去靈隱寺上香。”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辛久薇陷入沉思。
她值得覺明親自來監(jiān)視嗎?明明柳鴉已經(jīng)被他派到了她身邊,此刻就躲在暗處。
不過無論如何,今日總算將祁淮予在眾人面前揭穿,無論覺明信不信她,害不害她,日后她也需要他。
翌日,辛久薇垂手而立,看著父親在案前寫字。
“薇兒?!毙粮竿蝗婚_口,聲音里帶著少有的疲憊,“為父這些年,是不是看錯了人?”
辛久薇指尖微顫。前世父親直到臨終前都不曾對她表露過這般疲憊模樣。
她輕聲道:“父親只是寵愛女兒,錯信了白眼狼,真要說起來,是女兒之錯?!?/p>
辛父長嘆一聲,轉(zhuǎn)身取下一個紫檀木匣。
匣中整齊碼放著田契、房契和賬冊。
“祁淮予雖是個畜生,但有句話說對了——辛家需要個能扛事的繼承人?!毙粮傅?,“云舟性子單純,兮瑤不會爭搶,辛氏百年世家,這份家業(yè)……”
辛久薇目光一頓——父親在試探她是否有心爭奪繼承權(quán)。
她立刻跪下,“女兒懇請父親再給哥哥些時日,哥哥心地純善,只是缺些歷練。女兒愿全力輔佐……”
“跪什么,先起來吧?!毙粮复驍嗨?。
辛久薇起身,正對上父親審視的目光。
那雙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這偌大的辛家,你當(dāng)真覺得給云舟就可以?”
辛久薇聲音輕柔卻堅定,“女兒相信,只要父親肯多給哥哥些信任,他定不會讓您失望。至于女兒……我別無所求,只愿辛氏昌盛,父親和兄姐們康健?!?/p>
書房內(nèi)陷入沉默,炭盆中的火焰漸漸弱了下去,最后化作一縷青煙。
辛父沉思良久,突然將一本賬冊推到辛久薇面前:“這是城東綢緞莊的賬目,從今日起由你打理。兮瑤的婚事你也要繼續(xù)上心些,為父老了,不懂得女兒家在想什么,你們姐妹要互相扶持?!?/p>
辛久薇雙手接過賬冊,“女兒定不負(fù)父親所托?!?/p>
另一邊,馮氏的小院里,祁淮予一腳踹開搖搖欲墜的木門走了進來。
屋內(nèi)正在補衣裳的馮氏嚇得一哆嗦,針尖扎進了手指。
“作死??!”馮氏吮著冒血珠的指尖罵道,“丟了臉就拿老娘撒氣,我還沒罵你呢!說好很快就能回辛府,現(xiàn)在好了,自己都被趕出來!把你養(yǎng)這么大有什么用,就知道吹牛皮!”
祁淮予臉色鐵青,再也不想忍耐,將空空如也的錢袋砸在桌上:“你這蠢婦倒怪起我來了!若不是你當(dāng)年貪圖辛家的富貴,非要把我?guī)н^去,今日我何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