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城的四月份,陽光比北方更熱烈一些,沒有那股溫吞勁,倒是熱烘烘的。
屋子里的空調(diào)開到了二十五度,溫度剛剛好,涼爽中帶著清新的氣息,周自衡卻覺得胸口有些窒悶。
他崩著后背,卷著林聽發(fā)尾的手又抬起來,落在她白皙美麗的臉頰上。
衣帽間柔和的頂燈下,襯托的這張本就舒展溫潤的國泰民安臉,此刻間更像瑩白。帶著淚痕的眼里泛著紅,此刻她對周自衡的擔憂只多不少。
睫毛突然被淚水打濕,他攥住他的衣角,聲音軟軟的,“周自衡,你要是遇到啥事了,你不能不告訴我?!?/p>
男人喉間一滾,他沒有正面回答林聽的話,垂眸躲避林聽沾著淚水直視的眸光時,無意間瞧見一雙白皙的腳丫子光著站在深色的地毯上。
前些天這雙腳丫子因為懷孕顯得浮腫,這幾日在他的精心調(diào)理下,浮腫這才消退了一些。
他趕緊去拿了一雙鞋,蹲下來,輕輕地拍了拍林聽的腳背,“鞋也不穿,不知道地上涼?”
“你又在逃避我的話題?!绷致牪仍谏钌靥荷系哪_一動一動。
直到周自衡握著她瑩白的腳踝往上一抬,她把腳掌生氣地跺回地面,像是生了根似的,不管周自衡怎么抬她的腳,她都不挪腳,“周自衡,你跟我說實話,有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p>
“乖,先穿鞋?!?/p>
“我不穿,你跟我老實說,什么事不想讓我知道?”
他讓洛高替他保密的那件事情,自然是不會告訴林聽,他硬把鞋子穿在林聽的腳上,這才起身,刮了刮她的鼻尖,“真要聽?”
“你不許隱瞞我?!绷致牥櫫税櫭迹硎舅行┥鷼饬?。
這時,周自衡才拉著她的手,走到臥室的床邊沙發(fā)上坐下來,長臂輕輕一抬,攬著她的肩讓她依在自己的懷里,“洛高說,他看見杰西鬼鬼祟祟的。你在醫(yī)院做產(chǎn)檢的時候,杰西身邊有個杵拐杖的人,很可疑。”
林聽沉思片刻,絲毫沒有察覺到她被周自衡給帶進了他的思維里,“杰西身邊的人,沒什么好懷疑的呀?!?/p>
周自衡微微側頭,打量著林聽那張冷白皮側臉,“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江遇還活著?”
“……”這個問題讓林聽陷入了沉思。
良久,臥室里一片沉寂。
林聽想起在海上遇到龍卷風和海盜時,那般情況危急,他們的游輪被海盜炮擊,整艘游輪有一半的區(qū)域都在著火,后來船肯定是沉了。
江遇還能活著回到鵬城嗎?
“周自衡,我想喝口水。”
聞言,周自衡去給林聽倒了一杯水。
林聽接過來,握在掌心里,下一秒,攥著杯子的手指驟然收緊,指節(jié)泛著白。
那些和江遇有關的,讓她咬著牙熬過去的疼,明明早就被她壓在心底最深處,此刻卻全被周自衡的猜測一句話勾了出來。
恨意依然在胸腔里翻涌,連呼吸都帶著苦澀,鼻尖又莫名發(fā)酸,眼眶不受控地發(fā)著潮。
腦海里閃過她與江遇的點點滴滴,那些殘存的,早該熄滅的回憶,像星火似的冒了頭。
“江遇還活著嗎?”
她喉間發(fā)緊,說不出是該松一口氣,還是該更恨一點。
最后只是扯了扯嘴角,笑聲里裹著她的嘲諷和茫然,“他不應該還活著?!?/p>
見她杯中的水一口沒喝,周自衡拿掉杯子,把她重新攬進懷里,他靠在沙發(fā)的靠背上,又讓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