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縷光痕浮現(xiàn),無數(shù)命數(shù)在水面沉浮、交錯(cuò)。
她要從這些命理里反推,尋找有望活至萬年的狐影。
只是這種推演,耗的不是水,也不是盆,而是她自己的心神。
殿外晝夜交替,她長(zhǎng)久凝視著命鏡,眼底已酸澀得難以聚焦,水光一圈又一圈蕩開,腦子似被掏空,卻仍不見半點(diǎn)端倪。
宓音咬著唇,心底一陣惱怒。
——這世上哪有什么萬年妖狐?除了神魔,哪有東西能輕易活至萬年?
晏無涯這魔頭,根本就是要榨乾她!
難怪族中的女子都說,男人可惡、無情!
她心口一悶,猛地起身。
在殿角翻找一陣,再?gòu)墓褡永锍槌霾剂?、剪刀與針線。
一張小幾上,很快便散落了碎布。
宓音低頭專注地剪裁、縫合,動(dòng)作急切,指尖因過于用力而顫抖。
針尖在布上穿進(jìn)穿出,每一針都帶著怨氣。
不多時(shí),一個(gè)粗陋的小布偶便成了形。
她望著它,呼吸急促,胸口起伏,終于找到一個(gè)能宣洩怒氣的東西。
她氣呼呼低聲喃喃:「晏無涯……去死?!?/p>
說罷還狠狠一針扎下去,眼眶紅紅。
二日后,幽漠殿內(nèi)燭火明亮。
晏無涯正細(xì)看一幅古舊的地圖,筆尖在幾處地名上劃下,留下鮮明的叉痕——千狐林、飛花湖、妖市。
他凝神望著地圖,低聲喃喃:「這處……迷煙谷,也有狐群聚居罷?」
殿門忽然一響,一名魔衛(wèi)入內(nèi),單拳抵胸,低頭稟道:「五殿下,方才屬下在宓音姑娘房外,撿到此物?!?/p>
晏無涯目光仍落在地圖上,語(yǔ)氣懶散:「撿到東西還她便是。」
魔衛(wèi)遲疑,低聲補(bǔ)道:「殿下……還是請(qǐng)您一看?!?/p>
他原本隨眼一瞥,卻在下一瞬臉色微變,抬手將那物接過。
入目的是一個(gè)粗糙的小布偶,針線歪斜,卻扎得密密麻麻。
而那些針眼落處,分明全是要使人痛不欲生的穴道。
晏無涯指尖一頓,將布偶翻過。背后縫著一片碎布,上頭以清俊的筆跡,工整寫著——晏氏之子
無涯。
他盯著那名字,半晌才低聲開口:
「沒有任何人見到此物?」
魔衛(wèi)恭敬回道:「回殿下,沒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