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鈴聲尖銳地劃破了車間里的嘈雜。
“叮鈴鈴——!”
工人們?nèi)缤彼惴畔率种械墓ぞ?,摘掉沾滿油污的手套,互相招呼著,朝著食堂的方向涌去。
軋鋼廠規(guī)模不小,食堂也有好幾個。離陳鋒所在的第二車間最近的,自然是第二食堂。
今天的第二食堂,后廚的氣氛有些微妙。
食堂班長何雨柱,也就是院兒里人稱的“傻柱”,沒在灶臺前揮舞他那把大勺,而是坐在一張小凳子上,胳膊上打著厚厚的石膏,用沒受傷的手指指點點,指揮著手下的幫廚。他頭上還蒙著一圈紗布,臉色陰沉,顯然,昨天被陳鋒卸掉的胳膊,以及后續(xù)可能受到的“教育”,讓他憋著一肚子火。
“鹽!鹽!讓你放鹽!耳朵聾了?”
“那肉!切那么大塊喂豬??!”
“火!火小點!要糊了!”
傻柱的嗓門依舊洪亮,但中氣明顯不如往日足,帶著一股壓抑的煩躁。幫廚們被他吼得唯唯諾諾,動作卻不免有些忙亂。
食堂大廳里,人聲鼎沸。
賈東旭端著一個搪瓷缸子,里面是半缸子玉米糊糊,眼睛卻四處亂瞟,很快就找到了目標。
他幾步湊到一張桌子旁,那里坐著一個穿著藍色工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的中年男人,正是四合院的一大爺,八級鉗工易中海。
“一大爺,您猜怎么著?”賈東旭壓低了聲音,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意。
易中海慢條斯理地啃著一個窩頭,抬眼看了他一下。
“什么事?”
“是陳鋒!那小子!剛才報名技術考核,您猜他報了啥?”賈東旭故作神秘。
“他愛報什么報什么,跟你有什么關系?”易中海眉頭微皺,他對陳鋒沒什么好感,但也懶得摻和年輕人的事。
“嘿!他報了七級鉗工!還有四級電焊!四級電工!三項!”賈東旭聲音忍不住拔高了些,引得旁邊桌的人側(cè)目。
“你說什么?!”易中海啃窩頭的動作停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復了平靜,只是眉頭鎖得更緊了。
“七級鉗工?胡鬧!”
“可不是嘛!”賈東旭趕緊接話,“李干事都不讓他報,他還非要報!我還跟他打了個賭,賭他三項全過!他要是有一項沒過,就賠我他一個月工資,四十二塊!”
易中海瞥了賈東旭一眼,淡淡道:“行了,少管別人的閑事。有那功夫,琢磨琢磨你自己的二級鉗工考核吧。別到時候連二級都過不了,給我丟人。”
賈東旭被噎了一下,訕訕地應了聲:“知道了,一大爺?!?/p>
心里卻在嘀咕:陳鋒那小子肯定是瘋了,白撿一個月工資的好事,我能不管?
一頓午飯的功夫,陳鋒要挑戰(zhàn)七級鉗工、四級電焊、四級電工,并且和賈東旭打賭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了軋鋼廠的各個角落。
“聽說了嗎?二車間那個陳鋒,三級工要考七級!”
“不止呢!還要跨考電焊和電工,都是四級!”
“我的天,這小子是不是上次被傻柱打壞腦子了?”
“肯定是想出風頭想瘋了!等著看笑話吧!”
“還跟賈東旭打賭?一個月工資呢!嘖嘖,年輕人就是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