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立刻跟價(jià),而是故意做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我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又回頭,裝作在跟某個看不見的“長輩”進(jìn)行眼神交流。
我的表演非常到位,將一個“想撿漏但又財(cái)力不濟(jì)”的傻小子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坐在第一排的六指何,果然上鉤了。
他看到我的舉動,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他顯然是把我,當(dāng)成了另一個想來分一杯羹的“水魚”(冤大頭)。
他立刻也舉起了號牌,加入了這場混戰(zhàn)。
“一千一百五十萬!”
他開始和那個面具人,一唱一和地,將價(jià)格不斷地往上抬。而我,則始終扮演著那個“攪局者”的角色。
我的策略很簡單:永遠(yuǎn)不主動喊價(jià),只在他們其中一方喊價(jià)之后,才慢悠悠地、不情不愿地,加上那個最低的、只有十萬塊的加價(jià)。
我的每一次舉牌,都像是一根小小的針,精準(zhǔn)地,扎在六指何和【守舊派】代表那早已緊繃的神經(jīng)上。
這不僅成功地營造出了一種“三方混戰(zhàn)”的假象,更是將【守舊派】那位代表的耐心,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消磨殆盡。
我能看到,他那張本就陰沉的臉,此刻已經(jīng)黑得快要滴出水來了。他看著我和六指何,眼神中的殺意,幾乎要化為實(shí)質(zhì)。
而六指何,則完全沉浸在了自己導(dǎo)演的這出好戲里。他徹底被我和那個面具人營造出的假象給迷惑了,認(rèn)為我們兩個,都是那種沒什么實(shí)力,但又想出風(fēng)頭的愣頭青。
他開始瘋狂地跟價(jià),一心只想將價(jià)格抬得更高,好從【守舊派】那里,拿到更多的“回扣”。
會場里的氣氛,被我們?nèi)?,攪得異?;鸨?。價(jià)格,也從最初的一千萬,一路飆升,很快就突破了兩千萬的大關(guān)。
就在這時,那個一直表現(xiàn)得極其強(qiáng)勢的、戴著面具的神秘買家,在價(jià)格被抬到兩千五百萬的時候,突然,放下了手中的號牌,對著我們這邊,做了一個“你們厲害,我放棄”的手勢。
他這個“托”,演完了自己的戲份,準(zhǔn)備功成身退了。
現(xiàn)在,整個“舞臺”上,就只剩下了我和六指何,這兩個“演員”。
“兩千五百一十萬!”我最后一次,顫顫巍巍地舉起了手中的號牌。
我將一個“傾家蕩產(chǎn)、孤注一擲、輸紅了眼”的賭徒形象,演繹到了極致。我甚至還配合著,從額頭上,擠出了幾滴緊張的汗珠。
六指何看到我這副樣子,臉上露出了勝利者般的、殘忍的笑容。他知道,收網(wǎng)的時候,到了。
他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中的號牌,用一種充滿了炫耀和蔑視的語氣,大聲地喊道:
“兩千六百萬!”
他得意地看著我,那眼神仿佛在說:靚仔,同我斗?你仲未夠班??!
他甚至已經(jīng)開始在心里盤算著,等一下該如何向【守舊派】的代表邀功,又該如何從這筆天價(jià)的交易中,抽取最大的一筆傭金了。
他得意地等待著我,像一個傻子一樣,再次跟價(jià)。
然而,這一次,我卻沒有再舉牌。
我只是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號牌,然后,對著他,露出了一個和藹可親的、人畜無害的……微笑。
同時,我還對他,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