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你走得甩咩?”
他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手腕上嗰個‘同心結(jié)’,你以為只系個普通嘅降頭印記?。窟硐?。佢系一份‘天道契約’。”
“呢份契約,唔系同鬼手婆簽嘅,唔系同【守舊派】簽嘅,甚至都唔系同金爺簽嘅?!?/p>
“系你,同一個幾百年前嘅枉死女鬼,喺陰曹地府嘅‘姻緣簿’上,簽落嘅死契!”
“呢份契約,受陰陽兩界嘅法則保護。一旦生效,就再都冇得更改,冇得逃避。”
“到咗‘成婚之日’嗰晚,無論你匿喺天涯海角,無論你身邊有幾多高手保護。嗰只女鬼,都會準時,穿過陰陽兩界嘅壁壘,嚟穩(wěn)你……‘洞房’?!?/p>
我聽著二叔的話,只覺得一股寒氣,從我的尾椎骨,一路竄上了天靈蓋。
“那……那軍火庫嗰個‘渡口’呢?”我顫抖著問。
“嗰個渡口,”二叔的眼神,變得無比凝重,“就系呢份‘天道契約’里面,唯一嘅……‘后門’?!?/p>
“亦都系……你唯一嘅生機?!?/p>
“只有喺嗰個‘陰界渡口’,喺陰陽兩界法則最混亂嘅地方,我哋先有可能,用我哋陳家祖?zhèn)鲉氶T手法,喺你同嗰只女鬼‘拜堂’之前,強行將呢份契約……斬斷!”
我徹底地,絕望了。
原來,我們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選擇。
那就是,在三天之后,走進那個由【守舊派】、鬼手婆、金爺,甚至是香港警方,共同為我們編織的、天羅地網(wǎng)般的……死亡陷阱。
車廂里,再次陷入了長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將頭,深深地埋進了自己的雙臂里。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判了死刑的囚犯,正在等待著行刑時刻的到來。
恐懼,無力,絕望……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像潮水般,將我緊緊地包裹。
就在我快要被這股黑暗徹底吞噬的時候,一只布滿了老繭的、粗糙的、卻又異常溫暖的大手,重重地按在了我的肩膀上。
是二叔。
“阿安,”他的聲音,不再像之前那樣冰冷和絕望,反而帶著一種出人意料的、平靜的力量,“抬起頭嚟,望住我。”
我緩緩地抬起頭,對上了他那雙布滿了血絲、但卻異常明亮的眼睛。
“你阿公走之前,”他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道,“將你,將成個【平安堂】,都交俾咗我?!?/p>
“佢話,我呢一世,爛賭,衰格,唔負責(zé)任,冇做過一件似樣嘅事。”
“但系佢要我應(yīng)承佢,最后一件事——無論發(fā)生咩嘢,都要保住你條命。因為你,系我哋陳家……最后嘅希望?!?/p>
“佢將你交俾我,唔系要我教你點樣去做一個縮頭烏龜,唔系要我?guī)ё∧?,好似喪家之犬一樣,四處逃竄?!?/p>
他按在我肩膀上的手猛地收緊,力道之大,甚至讓我感覺有些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