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沒有立刻動手,而是猛地一咬自己的舌尖,一口精血噴出。他以血為墨,以指為筆,閃電般地,在我的額頭、左肩、右肩,分別畫下了一道極其復雜的“三陽鎮(zhèn)魂符”!
“三陽開泰,魂歸正位!敕!”他低喝一聲,將最后一道符畫完。
我立刻就感覺,一股溫暖的、帶著濃烈煙草味的陽氣,從那三道符咒的位置,涌入了我的身體,形成了一個無形的屏障,將那股如同萬針穿心般的劇痛,暫時地,隔絕在了外面。
我雖然還是動彈不得,但至少,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已經大大地緩解了。
做完這一切,二叔才緩緩地站起身,用一雙冰冷得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睛,看著面前的鬼手婆和她的兩個手下。
“南洋嘅朋友,過界啦?!彼穆曇?,很平淡,但那平淡之下,卻隱藏著即將爆發(fā)的、如同火山般的憤怒,“今日,我就教下你哋,咩叫‘規(guī)矩’?!?/p>
他說著,從那個破舊的帆布包里,猛地抓出了一大把東西,朝著鬼手婆三人,狠狠地撒了過去!
那不是符咒,也不是法器。
那是一把……混雜了大量細碎鐵砂的、顏色鮮紅的……公雞毛!
“乾坤正氣,金煞破邪!破!”二叔大喝一聲!
漫天的雞毛和鐵砂,在昏暗的燈光下,如同下了一場詭異的“紅雪”,瞬間就將鬼手婆三人籠罩了進去!
我看到,那些看似輕飄飄的雞毛,在接觸到他們身上散發(fā)出的陰冷邪氣時,竟然“滋啦”一聲,冒起了一陣陣白煙,像是一塊塊燒紅的烙鐵!而那些細小的鐵砂,則如同無數(shù)顆微型的子彈,打在他們身上,發(fā)出一陣陣“噼里啪啦”的輕響!
那兩個降頭師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打得措手不及,連連后退,口中發(fā)出一陣陣痛苦的悶哼。
鬼手婆也被這股充滿了陽剛之氣和金煞之氣的“紅雪”給逼得退后了兩步,她用來施法的節(jié)奏,被打亂了!
二叔的“土方子”,竟然真的……對降頭術有效!
但,鬼手婆,畢竟不是等閑之輩。
她看著二叔,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隨即,就被更深的怨毒所取代。
“有兩下散手(有點本事)?!彼浜咭宦?,雙手猛地合十,從懷里的一個黑色的、不知道是用什么皮制成的袋子里,放出了她的“小寶貝”!
一道黑色的、快到幾乎看不見的影子,從袋子里一閃而出,完全無視了那些還在空中飛舞的雞毛和鐵砂,以一種超越了人類視覺極限的速度,直撲二叔的面門而來!
那是一只……只有嬰兒拳頭大小的、通體漆黑、雙眼血紅的……“鬼仔”!
它雖然小,但身上散發(fā)出的怨氣和邪氣,卻比我們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個鬼物,都要濃烈一百倍!
二叔顯然也沒料到對方竟然有這種級別的“小鬼仔”,他臉色一變,急忙側身躲閃!
他雖然成功地避開了面門的要害,但那“小鬼仔”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它的利爪,還是在二叔的右臂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二叔悶哼一聲,踉蹌著退后了幾步。
我驚恐地看到,他那條被抓傷的胳膊,傷口處,沒有流出一滴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如同石油般的、散發(fā)著惡臭的黑色液體,正從傷口里,源源不斷地涌了出來!
傷口周圍的皮膚,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得烏黑、腐爛!
鬼手婆看著受傷的二叔,又看了看地上動彈不得的我,臉上露出了一個猙獰而得意的笑容。
她用那沙啞的、如同兩塊砂紙在相互摩擦般的聲音,怨毒地笑道:
“陳家嘅男人,今日,一個都唔使旨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