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萬!”
這個數(shù)字,像一顆重磅炸彈,瞬間就在這個本就氣氛詭異的拍賣會場里,炸開了鍋。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了那個坐在角落里的、戴著白色面具的神秘買家。我看到,就連臺上那個見慣了大場面的司儀小姐,臉上都露出了一絲難以掩飾的震驚。
要知道,這件青花瓷雖然珍貴,但畢竟是件“不干凈”的兇物,行內(nèi)人就算想買,也大多是為了某些特殊的、上不得臺面的目的。三百萬的底價,已經(jīng)不低。而這個神秘買家,竟然一開口,就直接將價格翻了三倍還多,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競價了,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釁和示威。
坐在第一排的那個【守舊派】代表,臉色瞬間就變得鐵青。他緩緩地轉(zhuǎn)過頭,用一種極其冰冷的、如同在看一個死人般的眼神,看向了那個面具人。
整個會場的氣氛,瞬間就降到了冰點。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充滿了殺意的電火花,在噼啪作響。
我緊張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手心里全是汗。我知道,真正的好戲,要開場了。
【守舊派】代表顯然沒料到會半路殺出這么一個程咬金。他與身旁的六指何低聲交談了幾句,似乎在詢問這個面具人的來歷。
而六指何的反應(yīng),卻讓我感到有些奇怪。
他并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立刻跟價,與那個面具人展開廝殺。他反而是一副幸災(zāi)樂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攤了攤他那只有六根手指的左手,對著【守舊派】代表搖了搖頭,似乎在說“大佬,呢個人我唔識喔”。
他的這個舉動,極其微小,卻被我敏銳地捕捉到了。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了我的腦海。
就在這時,我口袋里的老舊摩托羅拉傳呼機(jī),突然“震動”了一下。我知道,是二叔發(fā)來的信息。
我借著彎腰假裝撿東西的動作,悄悄地看了一眼屏幕。
屏幕上,只有幾個極其簡單的字,是二叔用那種只有我們懂的“暗語”發(fā)來的:“面具佬系假嘅。六指何想抬價,坑佢哋一筆。”
我瞬間就明白了。
原來,那個戴面具的神秘買家,根本就是六指何找來的“托”!
這個老奸巨猾的掮客,他今天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幫【守舊派】拍下這件青花瓷。他是在利用【守舊派】對這件東西志在必得的心理,故意安排一個“競爭對手”出來,惡意抬價,想從【守舊派】這頭大肥羊身上,多刮一層油下來,自己好多賺一些中介費!
想通了這一點,我只覺得一陣后怕。這個六指何,真是個為了錢,連命都不要的瘋子。他難道不知道,得罪了【守舊派】,會有什么下場嗎?
但隨即,一個新的、更加大膽的計劃,開始在我腦中,慢慢地形成。
既然他想把水?dāng)嚋?,那我就幫他,把這潭水,攪得更渾,更亂!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商業(yè)心理戰(zhàn)”。
我先是給二叔,回了一條同樣是加密的信息。
信息的內(nèi)容,更簡單,只有兩個字:“跟何。”
發(fā)完信息,我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廉價的西裝,然后,裝出一副既緊張又興奮的、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場面的“富二代”模樣,顫顫巍巍地,舉起了手中的號牌。
“一千零一十萬?!蔽夜室庥靡环N底氣不足的聲音喊道。
我的這個舉動,立刻就吸引了全場的目光。所有人都像看白癡一樣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嘲諷和不屑。顯然,在這種級別的較量中,我這種只加最低價的“窮酸”行為,顯得格格不入。
那個面具人,似乎也沒料到會有人跟他搶,他愣了一下,隨即毫不猶豫地再次舉牌:“一千一百萬?!?/p>
我沒有立刻跟價,而是故意做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我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又回頭,裝作在跟某個看不見的“長輩”進(jìn)行眼神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