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保寧匆忙上路,加快腳程半日就能追上晏懷竹“姑娘,吃一口吧”青枝拿出包好的點心想讓她嘗嘗“吃不下”晏保寧的臉色蒼白即使駕馬車夫御馬技術純熟還是避免不了顛簸,她的左肩還沒好全,用布條懸吊左臂固定還是有一陣陣的疼痛感襲來不過她心情是極好的,也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可以光明正大的參與破案在夜幕將將籠罩大地,她們趕上了晏懷竹一行,季云羅不放心,硬是讓晏懷竹帶了四個彪形大漢“懷竹,停下”晏保寧朝著前頭背影大喊“晏保寧”“你偷跑出來的”晏懷竹勒馬轉(zhuǎn)身看見馬車外探出頭的晏保寧從驚喜到生氣只需要一眨眼“不是,父親母親讓我來找你的”“你先上馬車,我和你細細解釋”晏保寧招呼道他將信將疑地上了車,坐得板正“說”“今早你一走,伯遠侯就來家中提親”“伯遠侯孩子都三個,他來提親”晏懷竹音量拔高,這太匪夷所思了“什么呀,是三皇子讓伯遠侯替他上門提親”晏保寧趕忙說道“那就是了”“什么三皇子!”晏懷竹又受到二重驚嚇,不是他大驚小怪,屬實是他對越環(huán)的印象也十分糟糕,他一向討厭弄權的上位者,偏偏這個三皇子時不時來刑部撈人,偶爾徇私枉法到他主理案宗,他自是秉公執(zhí)法,可架不住刑部官員并不是個個不畏強權,人情練達即文章,有些事他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種人來晏家提親,晏懷竹第一個不答應“不行,絕對不行,父親在朝多年,自是知道三皇子此人品行不佳,不說為臣為子,但他后院妾室,我們都絕不會同意這種人”“父親母親已經(jīng)拒了,怕他們不死心,讓我找你躲兩天”晏保寧十分認同他的總結(jié)“也好”晏懷竹放下心來兩人默契跳過這個令人心情不佳的話題“我們何時能到”“大約子時”“是直接住官驛,還是”“不,先找個客棧住下,不暴露身份,安寧縣縣官不知我們何時到,待摸清基本情況后再前去縣衙”晏懷竹如是道晏保寧點點頭表示認同“也不知子時客棧是否歇業(yè)”“安寧縣地處要道,來往客旅,生意人保不準深夜打尖住店,自然會有開業(yè)客棧”“從前不覺得你心思細膩,今日才發(fā)現(xiàn)我阿弟做事面面俱到”晏保寧真心夸贊晏懷竹不語,只是嘴角上揚一行人到時,恰遇打更人,車夫在街道奔馳尋找旅店,不出晏懷竹所料,順利找到名福來客棧開門迎客“客官,最近來往都城客多,也僅有一間上房和一間下房”掌柜道“無妨”晏懷竹不甚在意“是這位姑娘上房吧”這掌柜倒是個有眼力見的“得咧,姑娘跟我前去后院,委屈公子和諸位住下房,由小二引路”晏保寧跟著掌柜前往后院,這男子也是個自來熟,大約晏保寧出門匆忙沒來得及換普通布衣,只聽掌柜問道“姑娘同那公子定來自鐘鳴鼎食之家”晏保寧來了興趣“掌柜說笑,不過家中做些布料紙張生意,略讀了些書罷,怎算得上鐘鳴鼎食之家”“想來姑娘是跟著那公子出來玩幾日吧”“掌柜好眼力”晏保寧不愿多做解釋那掌柜卻自顧自說起來“姑娘第一次出門可要小心些,雖說如今太平盛世,可也有賊匪出沒劫財傷人,那公子倒還好些,姑娘明日可該換身衣裙,卸些釵環(huán)”晏保寧心里一暖“多謝掌柜提醒”“我也是不忍再有人被那些惡棍害了”“此話怎講”晏保寧好奇道“也是多年前,一京城女子深夜來我店投宿,那幾年各縣收成不好,好多人走了歪路上山做匪,也怪我沒提醒那姑娘害,不說了,總之姑娘你多留個心眼準沒錯”晏保寧看到掌柜眼中有慽慽之色“不知掌柜貴姓”“何”晏保寧微微伏禮“多謝何掌柜提醒”掌柜慌亂撓了撓頭,他哪里受過別人的禮“姑娘太客氣了”不知不覺走到房門口,何掌柜放下鑰匙告辭“姑娘早點歇息”晏保寧點頭示意,等何掌柜背影消失,她邁進門檻,打量四周,南北通透,床鋪,桌椅板凳整齊,靠南的墻邊還擺著一張梳妝臺,不愧是上等房趕了一日路,晏保寧確實疲乏“青枝,只一張床但也夠?qū)挸ǎ蹅z今夜一起睡吧”晏保寧發(fā)出邀請“不可,姑娘睡床,我打地鋪就行”晏保寧不想多費唇舌,起身拉起青枝準備睡覺,可拗不過小丫頭力氣極大沒能成功“姑娘讓我睡你旁邊,我也睡不著,不如我打地鋪睡得舒心”晏保寧說不動,拽不過,只得將被子再分一床給她“再不要,明日就送你回去”晏保寧威脅道“那好吧,姑娘別著涼了”“知道啦”床鋪拉鋸戰(zhàn)落下帷幕,一夜好夢清晨的晏保寧是被叫嚷聲吵醒地,天邊微微露出魚吐白,趕路的人們就踏上了旅途“姑娘,還接著睡嘛”“咱們來還有正事,起來吧”晏保寧聽從昨夜何掌柜的提醒,挑了件素色衣裙,僅挽了單螺髻,用銀釵固定,香包吊墜均放入行李,認真檢查一番才確定出門后院未見晏懷竹一行,想來還要一會兒,晏保寧準備邊填飽肚子邊等他們“何掌柜,早”“姑娘早啊”掌柜打量今日的晏保寧,衣著雖樸素不少,但周身的氣度卻無法掩飾,話本果然騙人,千金掩藏身份十年于民間,鄰里鄰居竟無一人發(fā)現(xiàn),若是那千金是眼前這位,不說別人,他第一眼就不覺得此人是普通人“姑娘可來些什么吃食”“豆?jié){,油條可有”“有,自然有,姑娘稍等,我讓小二去拿,剛起鍋,酥脆的很。
豆?jié){也是我家那口子早起熬的”何掌柜滿眼堆笑“來了”一打扮利索的婦人將吃食端了過來“老何,還真是,這比當年那姑娘還俊吶”婦人細細打量晏保寧“別胡說,姑娘莫見怪,這是我家那口子”掌柜解釋道晏保寧頷首“何夫人”兩口子倒都是自來熟,婦人一屁股坐到晏保寧對面“姑娘今日就要趕路”晏保寧有些不自在,堪堪喝了一口豆?jié){便停了下來“全聽我阿弟安排”聽何家夫婦均提起那個被劫財?shù)墓媚?,反正別人看著她也吃不下,好奇地問道“聽何掌柜與何夫人均提到京城那姑娘,我倒是來了興趣,不知能否詳細告知”只見何夫人嘆了口氣“這是我多年來的心病,看到姑娘與當年那姑娘有些相似,所以多嘴罷”晏保寧聽她娓娓道來“大概有十幾年了吧,那時可不如現(xiàn)在百姓大多能吃飽穿暖,因連年欠收,附近十里八鄉(xiāng)都窮的叮當響,好多年輕人不愿地里耕作,都上山落草為寇,口里喊著劫富濟貧,專門打劫來往客商,本來我家靠著這客棧能勉強過活,他們這樣一來,客商更少,我們整日沒幾個人打尖住店”想起這些,她都恨得牙癢癢“可有一晚,我正準備關門時,來了一個姑娘,那姑娘衣裳顏色鮮艷,那些年的窮苦人怎么穿得起,我心想著好不容易來個客,看著還不缺錢,若是住個上房,再多點寫吃食,我們也能解解燃眉之急。
果不其然,那姑娘是從京城來的,出手也極為闊綽,我呢,本就話多好事,和她多聊了些慢慢也熟絡起來”何夫人看著晏保寧不動筷,將碗指了指意思再不吃就涼了晏保寧笑了笑喝起了豆?jié){,何夫人繼續(xù)道“那姑娘說她從都城來投奔親戚,要多住幾日”“投奔安寧縣的親戚”晏保寧問道“是咧,我在安寧住了這么多年也不知哪家有都城的親戚,說來也怪,那姑娘對她親戚一無所知,只拿著一幅畫說是她姨母。
可我也不認識那畫上是誰,就這樣那姑娘在我們這里住了許久,我們店也熬過了苦日子”“那她找到了嗎”“沒有”何夫人突然神情低落“她早出晚歸也沒找到,突然有一日就被那山匪劫了去,我等了她一夜未歸,第二天趕忙去官府報案,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那姑娘出門可帶許多細軟”“她穿戴都是極好,搶了那些釵環(huán)首飾也有不少,所以昨夜我家那口子提醒你”“這么多年那姑娘也沒找到嗎”“是啊,朝廷派兵鎮(zhèn)壓剿匪,可將賊窩翻遍也沒找到,那姑娘又舉目無親,自然不了了之”晏保寧沉思,又問道“夫人可還有更多那姑娘的信息”婦人搖搖頭道:“我也不好問太多人家私事,我只知道她姓姜,大概給都城哪家大人家中做丫鬟,得主子青睞,到了年紀放她歸家尋親”“老板娘,這桌上些菜來”晏保寧背后旅客叫喊道“姑娘快些吃,我忙去”廳中客人越來越多,老板娘也去幫忙晏保寧將最后一口豆?jié){喝下,眼看天已經(jīng)大亮,時日寶貴,去叫晏懷竹起床。
“阿姐,這就開吃了”晏懷竹一眼就看到晏保寧,穿過人流迅速坐下,招呼剩下四人也尋位兒先填報肚子“我正準備去喊你”“舟車勞頓,這日頭也來得及”“可想好從哪里下手查起”晏保寧看向吃起她油條的人問道“來時我將那人熟識人中找出幾個關鍵來,先從這幾位下手”“好”晏保寧暫且不提何夫人所說之事等到幾人用膳完畢,便忙不迭開始今日查案“公子們還要住幾日嗎”何掌柜問道“不急著回去,想帶著阿姐看看安寧縣風土人情”晏懷竹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