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見我出聲,水下的人便立刻放開了我。
我將手抬出水面,看見上面紅而淺的牙印,忍不住彎了彎唇角:“這水鬼上輩子怕不是屬狗的?!?/p>
寒蟬看見我手上的印子,將頭壓低了幾分,話里有強忍的笑意。
“還有一事,陸將軍來了,正在院外侯著。”
我點點頭:“告訴他我馬上就來。”
寒蟬一走,齊徹就“嘩”的一聲涌出水面,大口喘著氣。
“你剛剛……”他看向我,剛要說什么,應是想到了旁的,改口道:“算了,下次再找你算賬!”
說罷便將shi袍往腰間一繞,赤裸著上身走出溫泉。精瘦修長的身軀帶起淋漓的水花,順著流暢的肌理滾落在地。
我收回目光,兀自笑了笑,端起岸邊放著的酒杯,在唇邊慢慢啄飲,明明是甜酒,順著嗓子淌下去,也沒舒解心口的燥意。
還真是心心念念啊,太子殿下。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干凈衣衫,又回頭看了我一眼,似乎猶豫著想說些什么。
“還不走,是要為師給你穿么?”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看著窗外的木石花草,淡淡道。
余光瞥見他沉默地披上衣袍,三兩下系好衣帶,快速朝外走去。
“太子殿下?”陸長麟見他頭發(fā)浸shi,衣衫凌亂地走出來,心下驚訝,面上還是拱手行禮。
齊徹也不知在氣些什么,只覺得腦子里亂得很,尤其是一想到方才那個老女人的神色,語氣里就不由得帶上幾分沖:“容容呢?!”
“在府中修養(yǎng)。”
話落,他便一甩袖子往郡主府的方向去了。
片刻后,我穿戴整齊,走出去對陸長麟作揖道:“讓陸將軍久等?!?/p>
陸長麟眼尖地看到了我手上的咬痕,不著痕跡地移開目光,笑道:“哪里,臣還要多謝大人救舍妹一命。”
“說起來也是,許是夜里黑,湖邊又沒有點燈,這才讓婉容不慎跌入湖中,我當時在府中處理公務,若不是大人正巧趕到,恐怕……”他話中似有深深后怕之意。
我看了他半晌,才笑道:“舉手之勞罷了,是郡主福大命大造化好,不該夭折于此?!?/p>
說罷,我對上了他幽深如墨的眸子,就如同那時沉夜冷月下,他站在岸邊,看著湖中垂死掙扎的人一樣,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