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慎與庭中賓客一個個寒暄完,才得空喝了口茶歇歇干涸的嗓子。
無趣啊,真是無趣。
這么想著,她目光一凝,忽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角落處,盯著盆栽出神。
那人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轉(zhuǎn)頭看見她,隨即一怔。
“衛(wèi)大人。”他趕忙走上前來,頷首作揖,神色有些不自然。
衛(wèi)慎輕笑一聲,道:“你不必覺得尷尬,歡情一事,本就是你情我愿。上午你在沉大人和陸將軍面前失了方寸,想必也是覺得與我在一起有失顏面?!?/p>
后續(xù)他也沒有再來找她,她不是喜歡強求的人,自然便隨他去了。
“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他低聲道。
他家中貧苦,苦讀多年,才在翰林院有個小小職位。他與這位世家嫡女見過幾面,有過幾次愉快的交談,兩人心中便漸漸互生好感。
先前在攬芳庭中相遇,一時沖動沒想到失了禮數(shù)。
如今冷靜下來,自然沒了那心思。
衛(wèi)慎可以放蕩不羈,他不能。
要是沉陸二人有一個對他不滿,甚至不用稟告陛下,悄無聲息地撤了他的職、讓他卷鋪蓋走人不過一句話的事。
“休緣……”應該是這個名字,衛(wèi)慎頓了頓,繼續(xù)道:“我知你心有難處,也沒有怪你的意思。我衛(wèi)慎雖然風流,但不是下流鼠輩。此事已過,往后我們再無女男糾葛,只有同事之誼?!?/p>
這人相貌清秀,性子也合她的心意,不過這樣的人,她見過太多了。
許休緣默了默,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多余的話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一位頭戴方巾、身穿暗紅色錦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兩鬢微微斑白,面容溫和,雙眼倒是有神,笑著招呼著庭院中的客人。
正是李尚書,李公淳。
“諸位請坐,此次鎏金宴的主角馬上到場?!?/p>
眾人紛紛落座,不多時,一個高大的身影踏進了庭院。
席間一時喧嘩起來。
“陸將軍在關(guān)外兩年,竟也沒被風沙侵蝕面容,尤其穿上這身華袍,瞧著竟是越發(fā)年輕了!”
真真假假的贊賞聲不絕于耳,許休緣看了一眼陸長麟,又看了看正自顧自喝酒的衛(wèi)慎,不自覺捏緊了酒杯。
陸將軍來了,不知那位沉大人……
他心下一怔,努力把腦海里那抹白色身影甩掉,自己喝了兩杯酒也是腦子發(fā)昏了,凈想些有的沒的。
陸長麟在堂下站定,一一道謝,沉穩(wěn)的氣度讓眾人又高看了他兩分。
待他落座后,有人有意無意往門口瞧了兩眼,目光閃了閃。
眾人有些詭異的安靜,都知道還有一尊大佛沒到,又都心照不宣地只字不提。
陸長麟只平靜斟酒。
衛(wèi)慎倒是覺得這些人有意思的很,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