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麟看著對方幽深的眸子,隱在袖下的傷口竟莫名有些隱隱作痛。
一場筵席不歡而散,齊宣被帶回詔獄司,眾人懷著各自的心事離開了尚書府。
沉衾、齊徹、陸長麟叁人走在后頭,叁人行至尚書府門口,沉衾忽然停住了腳步。
“陸將軍,請留步?!?/p>
“在下近日整理到關外的史料圖集,苦于對關外地貌不甚了解,可否邀陸將軍入馬車內指點一二?!?/p>
陸長麟一怔,頷首道:“自然,大人不必客氣?!?/p>
待陸長麟進了馬車,沉衾轉頭一看,周圍已沒有齊徹的身影。
寒蟬低聲道:“大人,太子殿下方才一個人離開了,要派人去攔嗎?”
“不必?!背留勒f完,也進了馬車。
兩人在馬車內相對而坐,時間一點點流逝,陸長麟自詡有定力,此時也不免心生異樣,對方從頭到尾竟只問了關外地貌云云,旁的一句話都沒提。
他以為今日發(fā)生了這么多事,她必定有法子問得他啞口無言。
“大人送來的這件新衣,臣很喜歡……”陸長麟道。
還是他先忍不住了。
“陸將軍喜歡就好。”
陸長麟看著眼前端坐微笑的人,心中仿佛有什么東西要呼之欲出。
她早就看穿了他的伎倆不是嗎?
不然為何當時鎏金宴上她話里有話?
為何非要與他作對保下勢力單薄的衛(wèi)家?
為何給他送的這件新衣上沾了“支離香”,一種能誘發(fā)人的情欲,若得不到緩解則受百蟲鉆心之痛,而一旦緩解了體內五臟六腑皆會漸漸腐爛的劇毒!
他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大人,這衣上熏的是什么香?很是好聞。”
沉衾輕笑一聲:“我給陸將軍的衣服上下了毒,陸將軍難道不怪罪我嗎?”
陸長麟隱在袖下的手瞬間攥緊。
他總是看不透她,就像現(xiàn)在,她竟然直接當面承認了,讓他腹中打好的草稿不得不全部推翻重來。
“臣……”陸長麟張了張嘴。
“好了,不玩笑了,若是會怪罪我,陸將軍又怎么會穿上它來赴宴呢?”
陸長麟一怔,看著她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