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衾此時耳邊沒有任何聲音,蠱毒控制著她的神經,皮下赤紅的脈絡仿佛感受到了新鮮血液的蠱惑,搏動地愈發(fā)狂亂、灼熱,全身經脈被焚燒得更加劇烈,疼痛猶如萬蟻啃噬,萬刃穿心。
看著傷口處緩緩溢出的甘美血液,沉衾再次俯下身,冰冷而顫抖的唇印上肌膚,這一次卻沒有撕咬,而是貪婪地吸吮溫熱的血液。
齊徹渾身一顫,面上登時潮紅一片,發(fā)出壓抑的嗚咽。
血液流失的眩暈,和被吮吸帶來的奇異麻痹感讓他忍不住攥緊了沉衾的衣袖,指尖發(fā)白。
素雅華貴的白裳與繡金的黑衣交迭在一起,燭火在暗處跳躍,將兩人重迭依偎的影子投在玉壁上。
不知過了多久,沉衾才停下了吸吮,呼吸卻越來越急促,身體緊緊繃著。
片刻之后,她倏然抬起頭,眼中的紅霧徹底充斥了她的雙眸。
齊徹頭暈眼花間心一橫,眼一閉。
咬就咬吧,還真能咬死我不成。
“啪嗒——”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傳來。
有液體滴落在地板上,在寂靜的殿中清晰可聞。
他睜開眼,卻見沉衾正拿著一把尖利的匕首,手臂上一道紅色脈絡被劃開,鮮血順著小臂滴落在地。
“你干什么?!”齊徹驚道。
沉衾眼中紅霧未散,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話,又往另一只手臂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兩只手臂頓時鮮血淋漓。
“夠了!”齊徹呵斥出聲,握住匕首。
“不夠,遠遠不夠。”沉衾開口,聲音嘶啞。
她看向齊徹,血霧在她眸中橫沖直撞:“蠱毒附在血上,放這點血起不到什么作用。”
“殿下,快走吧,你在這里于我無任何幫助。”她閉上了眼,任血液流淌,語氣歸于平靜,仿佛方才的一切、眼前的血腥都從未發(fā)生過。
齊徹神色復雜地看了她半晌,隨后起身走了出去。
大門關上,室內陷入了一片幽暗和血氣縈繞。
“小蟬姐,她這蠱毒有沒有法子可解?”
寒蟬見齊徹有些失神地走出來,看他頸上的傷口便知發(fā)生了什么,目光一黯:“此種蠱毒為雙生蠱,分為陰蠱和陽蠱,前者有毒,后者無毒。大人中的就是陰蠱,解法就是另一人服下陽蠱,兩人血液交融即可解毒,雖無法根除,但可抑制每次毒發(fā)……”
“為何不用?”
“因為曾經服下陽蠱的人都死了?!焙s的聲音聽起來冰冷又無力。
她看著齊徹道:“屬下只知服下陽蠱有一個條件,就是必須自愿,至于是否還有其他條件,有何后果,一概不知。而那些曾經服過的人究竟是不是自愿的,也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