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久了,便關出心病來了。
等他回頭,想彌補往日遺憾時,已是無力回天。
我聽見他話語里的悵然,眼前再次閃過那個溫柔帶笑的面孔。
說起來,崔皇后是當年在深宮中,第一個對我抱有善意的人。
許是今日到了撫蘭苑,玉蘭花的香氣將人的心腸也熏軟了些,我閉了閉眼,道:“過幾日,臣會帶太子殿下來看望陛下?!?/p>
“那個臭小子,”他嗤笑一聲:“這些年都把他溺愛成什么樣了……”
“反觀陸家那小子,可不像他爹一樣。那是一頭常年盤踞在大漠的狼,實難養(yǎng)也?!?/p>
“好在,朕給他留了最后一道保命符。”他低沉暗啞的語調終于有些上揚,隱隱透出一絲傲氣。
我神色一動,抬起頭看他。
“沉愛卿,你跟朕太像了?!彼麌@了口氣,對上我的目光:“朕看著你,就像看著當年的自己?!?/p>
“陛下不用這般可憐臣?!?/p>
他一聽,又大笑起來,引來了在殿外侯著的老宦官的注目。
“沉愛卿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慧,朕真是沒有看錯你?!彼従徧鹗?,艱難地抹去眼角笑出的淚:“你也算是陪了朕這么多年,朕送你最后一句話?!?/p>
“趁早回頭,不要步朕的后塵?!?/p>
“陛下說笑了,”我深深彎腰,作了一揖:“像我們這樣的人,何來回頭一說?!?/p>
說完便轉身離開。
沒走兩三步,殿內便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低啞哼曲聲。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
“不如憐取眼前人。”
出來時已是入夜,冷月高懸,寒氣滲入衣襟。
“大人,回府嗎?”寒蟬替我披上披風。
“去郡主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