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鼓起勇氣仔細打量起湊過來的幾張臉,隨即松了一口氣。這幾個人應該都尚在人世,并不是什么厲鬼,畢竟都挺眼熟,都是他的朋友和大學同學。
可是他為什么會在這,他明明記得自己上一次有意識的時候還在白天的墓園里,怎么再睜開眼就跑到夜晚的燒烤攤上了?
難道他已經修煉出不喝酒就能直接斷片的神技?還是他終于瘋掉了分裂出另外一個人格把他奪舍了?
此時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
“怎么回事啊,真摔傻了?”方和皺著眉頭看著他,伸手把他攙了起來
他借著方和的力道站了起來,但雙眼卻驚疑不定地打量著方和。
怎么回事,這人怎么還能越過越年輕的?做醫(yī)美了?
不對……不只是方和,他又湊到所有人面前仔細看了一遍,發(fā)現大家都是這樣。
在場所有人都被他這幅神神叨叨的樣子嚇傻了,小聲討論起來:
“剛剛他不是頭著地的吧?”
“不是啊,我看的很清楚,是手先著地的,根本沒摔到頭?!?/p>
“那這是怎么回事。”
“是啊還湊那么近盯著我的臉看……難道摔一跤把眼神摔差了?還是摔失憶了?”
方和眼尖地注意到蘇銘時手上的傷口,趕緊對旁邊的人說:“他受傷了,先去買點藥過來,再看看要不要給他送醫(yī)院去?!?/p>
藥店不是很遠,買藥的人很快就跑回來了。吸滿碘伏的棉簽在蘇銘時的傷口上涂抹著,尖銳的刺痛感讓他的腦子又清醒了幾分。
他的大學同學和他那些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基本不是一個圈子里的人,除了上大學那會,很少會拼局一起玩,總不可能這群人快三十了突然覺醒了抽象基因,一起跑到當年的燒烤攤裝嫩懷念青春。
他想著,打開了手機,調成了前置攝像頭,隨即心頭一震。
雖然有點失真,但也足夠讓他看清自己的臉了,這絕對不是即將奔三的自己。
“看啥呢,壓根沒摔到臉,沒破相,不耽誤你追宋解舟?!狈胶涂粗檬謾C對著自己的臉左看右看的,覺得他應該沒傻,放下心來,隨即又覺得此人是在太過自戀,忍不住嫌棄地懟了一句。
“你說什么?”蘇銘時瞳孔震顫,抓著方和的手臂,顫著聲音問他,“你再說一遍!”
“說你沒破相啊,怎么年紀輕輕就耳背了?!狈胶袜止镜?。
“不是這句,是下一句……”
蘇銘時抓著他的手太過用力,以至于方和覺得自己的手都要被他擰斷,他本想掙脫出來,但看到蘇銘時的眼睛,他頓住了。
他的眼神很難形容,像是即將被洪水淹沒又看見了岸邊扔過來的繩索,只能拼命地抓住,不然就會湮滅在洪水之中。
方和停下掙扎,雖然依舊不解但還是回答了他:“不耽誤你追宋解舟。”
蘇銘時頓時松開了他,手忙腳亂地又拿起了手機,這時他終于看清楚了日期——是十年前他在朋友們的慫恿下去和宋解舟告白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