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翎捂住了嘴,往后退了好幾步,險些跌坐在地上。
良久他方才緩過來,“小周大人的意思是,昨夜有人為了盜走印章,挾持了阿渙。在東西到手之后,又殺了他滅口?小人能知曉,那個人是誰么?”
周昭搖了搖頭,“目前尚不清楚?!?/p>
她說著,湊近了床榻上的尸體。
雖然阿晃不在,但她也可以初步驗尸。
“致命傷只有一處,就是xiong口,一擊斃命,是劍傷??吹絺谏系姆凵勰┝嗣??”
周昭側(cè)頭看蘇長纓,抬手指向了xiong口處的傷口,在發(fā)暗的血跡上有零星的粉色粉末。
蘇長纓點了點頭,“這粉色的粉末可以證明,兇手就是昨夜那個人。他扔了粉色的藥丸,那東西不分敵我,沾在了他的衣袖和長劍上,然后又轉(zhuǎn)移到了死者身上?!?/p>
“小院里只住了兩個人,一個是龔大師,印章的鑄造者,一定知道多余的一對銅獅在哪里;另外一個人是大師尚且不能進少府,還沒有出師的小徒弟……
若你是著急需要印章來瞞天過海的兇手,你會選擇挾持誰?”
蘇長纓聽著周昭的問話,毫不猶豫地說道,“選擇龔大師,東西到手之后,將兩人全部滅口?!?/p>
“換做我是他,亦會如此。”
一旁的龔翎聽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是,你們兩個一個是廷尉寺官員,一個是北軍統(tǒng)領(lǐng),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為何你們二人想的事情,比兇手還要兇殘!
龔翎捂住了自己嘴,忍不住往后退了幾步,絆倒了靠近門口放著的香爐,但是他沒有停,直到整個人的后背都貼在了墻上,方才有了幾分安全感。
周昭注意到他的動作,眼睛落在了那香爐上。
難怪他們方才進院中沒有注意到血腥味,一來是她的注意力全落在了龔翎的身上,二是兇手在門口放了香爐,掩蓋了屋中氣味。
“我們只是代入兇手的想法,不必驚慌,我們也不會殺你滅口,且不是還派了人保護你么?”
龔翎還是有些惶恐,保護他?那個把蛐蛐叫做草席的傻老頭子嗎?
“所以很奇怪不是么?兇手為什么舍近求遠,選擇了龔渙,寧愿讓龔大師沉睡,也沒有將他滅口,只是殺了龔渙一人?他根本沒有必要這么費事,除非有不得不如此做的理由。
我們可以肯定的是,兇手對龔大師十分熟悉,甚至知曉龔渙同樣知道余品都藏在哪里。
此前我以為龔渙是內(nèi)應(yīng),不過如今看到了他的尸體,顯然他不是?!?/p>
周昭說著,上下打量了一番龔翎,看得這小老兒猶如驚弓之鳥,恨不得立即撲騰著翅膀飛起來。
“許是因為老夫威武不能屈?”
周昭撇了撇嘴,“顯然你對自己多有誤解?!?/p>
她方才一報名號,這老兒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甚至直接帶他們?nèi)∮≌?,可見從前血淚史太多,已經(jīng)對強勢的主顧們喪失了反抗的欲望。
若有人拿劍抵著他的脖子,他一定毫不猶豫聽從。
龔翎不敢說話了,他看了一眼床榻上龔渙的尸體,別過頭去紅了眼眶。
周昭若有所思地瞧著他,那么龔翎這個人到底有什么特別之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