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澤聽得委實好奇,他慣常是個憋不住嘴的人。
先前有蘇長纓震懾,嚇得禁言了片刻??赊D(zhuǎn)眼的功夫,又忘記了。
“昭姐?為何是往東呢?”
周昭指了指地上的被車輪壓過的血印,“血印往東去,越來越淺淡,漸漸消失不見?!?/p>
周昭說著,抬眸看向了蘇長纓,“第一個到案發(fā)現(xiàn)場的北軍兄弟是誰?我有話要問他?!?/p>
蘇長纓聞言轉(zhuǎn)身,看向了拉了拒馬將這一條巷子圍起來的北軍兵卒,他朗聲喚道,“蔡彥?!?/p>
名叫蔡彥的小兵眼睛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有些激動的小跑過來,“將軍,您怎么知曉小人的名字?”
先前蘇長纓收到消息過來問案子的情況,他一五一十的回答了,可當(dāng)時太過緊張,忘記說自己的名字,這會兒站在那里正懊悔著呢!
蘇長纓手底下那么多人,下次想要再有露臉的機會,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去。
蔡彥這話一出口,又有些懊悔,怕蘇長纓怪罪,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忐忑起來。
蘇長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使得一手好戟,且耳朵很靈。廷尉寺小周大人有話要問你?!?/p>
蔡彥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砰砰砰的跳動著,看向蘇長纓的目光中滿是激動,蘇將軍竟是記得他。
他想著,深吸了一口氣,沖著周昭抱了抱拳,“小周大人,您盡管問?!?/p>
周昭沒有注意他的眉眼官司,“你是聽到有人哼小曲,方才跑過來查看情況的,那你當(dāng)時有沒有聽到車輪聲?”
蔡彥一愣。
“根據(jù)兩個被車輪碾壓過的距離,我們可以估算出車輪的大小。這車輪比馬車的輪子要小一些,可能是手推車,或者驢車之類的?!敝苷蜒a充道。
蔡彥撓了撓頭,“沒有什么……”
他話說了一半,旁邊的蘇長纓突然說道,“不管可疑不可疑,事無巨細都說說。”
蔡彥想了想,神色突然一變,“將軍,是倒夜香的車。我聽到小曲兒聲之后,便同陳潮先跑了過來,我在前,他在后。我們穿著甲衣,跑動的時候有聲音,我的確是沒有聽到車轱轆碾過的聲音。
但是我到了這灘血這里時,余光瞥見了一個倒夜香的板車,路過巷子口正從南往北去,我只看到板車后尾的一角。
我們巡夜的時候,時常會遇見倒夜香的,這一片的那人我還認得,是個老頭兒,右臉上生了一顆痣,背有些駝,大家管他叫做巷伯?!?/p>
蔡彥說著,臉上失了血色,他向蘇長纓請罪道:“將軍,是屬下燈下黑了。”
因為這倒夜香的車時常都能遇見,于他而言,就像是這長安城夜里街邊的一棵樹一般,覺得慣常就是在這里,根本沒有將它同兇案聯(lián)系在一起。
且當(dāng)時他只是余光瞥了到了一角,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剩下的隊友們便全都趕到,說起上報的事情了。
周昭同蘇長纓對視了一眼,二人同時躍起,上了屋頂飛速地查探起來。
韓澤見狀,大喝一聲,“蔡彥你還愣著作甚,快帶我們?nèi)つ莻€什么巷伯。”
“我左你右……”
周昭對著蘇長纓比了個手勢,卻是感覺腰間一緊,突然之間被蘇長纓打橫抱了起來,她嚇了一大跳,手中抱著的暖手爐險些朝著蘇長纓的腦門砸去。